一巴掌毫不迟疑地从楼道响起。
春承看傻了眼,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暗道:秀秀打人怪利索的。
被打的颜丰仿佛直接被那一巴掌打坏了脑子,右脸清晰地印着五指印,他怒不可谒:我娘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你敢打我?
有什么不敢?春承迈着悠闲的步子走过来,似笑非笑:颜公子好大的威风,当着本少爷的面恐吓我的未婚妻,是不把我春家放在眼里吗?
一句春家,震醒了颜丰被酒麻痹的灵魂。
分手好聚好散,颜公子再敢纠缠阿灯,就不止这一巴掌了。至秀牵着陈灯的手往包厢走。
明亮的楼道,眼见未婚妻带着友人离开,春承含.笑的眸子一瞬冷凝下来,恍如春日骤然降下冰雪,她轻佻地弯了唇角,字字锋利:颜丰,我未婚妻好看吗?
一滴汗从他额头滴下,眼瞅着春少爷像是换了个人,颜丰悔之晚矣:春少爷大人大量,我不是有意
晚了!
回到包厢,察觉到气氛不对,周绾和王零纷纷站起身:怎么了?
因为自己识人不清惹来纠缠,陈灯不好意思地取了高脚杯:来,庆祝我恢复单身,咱们干一杯吧。
这句话信息量很大,颜丰此人品性如何在座的都看在眼里。至秀貌美,容色极为出挑,可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颜丰恨不能把眼珠子粘在她身上,此举可谓招了众怒。
听见陈灯想开了一脚踢了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周绾拍手称快:干杯!
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解决了颜丰,推开包厢的门,白衣白裤的春同学风度翩翩地站在那,薄唇勾着,看得308寝室的女孩子不好意思地放下酒杯,至秀得以从一群酒鬼中逃出来。
她酒量不好,酒这东西,并不热衷。
王零放下高脚杯,适时道:今天,不如就先散了吧?
陈灯点点头:散了散了,今天暂且放过阿秀。
散了?别散呀。不如和我饮两杯?春承气恼她们趁自己不在劝女朋友喝酒,走开两步,晃着高脚杯,笑容璀璨:来,我敬三位。
她仰头一饮而尽,女孩子们面面相觑,自觉理亏,也跟着干了。
没想到,春同学这么护妻周绾嘀咕一声,王零急忙拉了她的手:绾绾醉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周绾今天刚和她定情,自然凡事听她的,闭了嘴,招呼着陈灯一同离开。
人走得差不多了,春承倒在她怀里,醉.色.迷.离地解开领带:还敢欺负你
其实我没有喝多少,你来得正是时候。至秀拉着她坐在沙发,轻轻为她按压太阳穴:倒是你,喝这么多,到时候又该头疼了。
我有你呀。秀秀就是我的解酒药。春承歪过头借着酒意一点点亲.吻.她侧颈,至秀微仰着头,舍不得推开她,面色渐渐染了潮.红。
她嗓音微哑,声线不稳:别别留下印子。
我知道。
清朗的笑声散开,春承扶着她的腰缓缓倒在沙发。
细微的哼声流入心坎,浅尝辄止。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保持着亲密的姿态,一动不动。至秀顾自平稳呼吸,双臂环过她后颈:酒醒了吗?
不想醒。
还想耍无赖?
直直望过来的那双眼睛纯粹而闪亮,至秀指尖点在她额头,嗓音温柔,满了迁就:春承,我们不好一直这样的。酒醒了,你就从我身上起来,好不好?
春承凑近她,呼吸瞬时交缠:不想离我近些吗?
还、还要如何近?少女绯红的脸颊轻而易举地泄露了最隐秘的心思。
四目相对,至秀如春葱的指节戳了戳她侧腰,眼睛却不敢乱看:你扶我起来。
酒意挥发,挣出五六分清醒的某人叹息着撑着左臂同她分开,半途还想逗弄一番,余光瞥见秀秀娇羞的模样,又不忍心再欺负了。
她清了清喉咙,抬手将人好生扶起,坐在沙发,至秀轻声道:口渴,给我倒杯水喝。
春承转身乖乖为她沏茶倒水。
瞧她为此忙碌,至秀唇边笑意更浓:若凤阳城未破,若你我前世未曾处在乱世,我们会怎样?
你还会是我的妻。只是,我可能要费些功夫方能看明白自己的心。
你喜欢我,这一点不会变吗?至秀欢喜地接过她手里的杯子,茶水入喉,不紧不慢地问出这句话。
春承忙着重新打领带,闻言笑了笑:喜欢一个人,当然要一直喜欢。
她随手取了放在座椅的白色西装,举止优雅,哪怕穿着一身男装,至秀依旧能从她身上看出女儿家的特质。
来,秀秀,我们回去。
至秀矜持地将手递给她,想到她们先前温存的场景,侧颈的肌肤便不由自主地升起淡淡热.度。
自从晓得春承克制不住情.欲后,她有意控制着同她亲近,饶是如此,那吻虽未落在唇上,仍顺着脖颈落在了她心里。
越靠近,越痴迷,越能懂得她的好,明白她的坏。
迈出恪尔斯西餐厅的门,至秀问道:你把颜丰怎样了?
颜丰?春承拉着她坐在洋车,两人肩挨着肩。
六月天,孩子脸,说变就变,天忽然下起了雨,雨势不算猛,却急。
雨天路滑,车夫小心谨慎地保持匀速往前跑,坐在洋车,春承握着未婚妻的手,不急着去说颜丰如何,反而问她冷不冷。
至秀自是不冷。
哪怕是名门闺秀娇养的身子,从未生过几场病,比起春承拿药吊着的身子,实在好了太多。况且心上人在身边,她心是热的,雨再大,她都不觉冷。
相反,她反握住那人的手:别指望脱下外衣为我披上,更别担心我。我没你想象的那样娇弱。
见识过她掌掴颜丰的画面,此刻再见她眼神里蔓延的坚毅,春承品出几分甜丝丝的滋味。
在这样的温馨氛围中,她不想提颜丰,唇角上扬,同她耳语:其实秀秀霸道的样子,别有一番趣味
至秀想逃不能逃,想躲躲不开,任她在耳旁胡言乱语。
突来的雨势冲散行人步伐,空气湿.润,雨水的凉随风扑在面上,抵消了因羞赧漫上的热:你乖一点,别再逗弄我了。
这话说得委实无奈,春承扬眉:好了,不逗你了。
你问颜丰,呵,颜丰那个狗东西敢对你不敬,他不是喜欢看别人未婚妻吗,那就让大街小巷的男男女女看看他
所以?你把他
我才懒得动他一根手指,多脏呀。春承嗤笑:他自己抢着答应的,生怕我像对付燕家那样对付颜家,怂得要命。
知道了大致后续,至秀便对此事没兴趣了,她弯了弯眉眼:你容我靠一会。
gu903();嗯。春承揽过她肩膀:靠着吧。我以后都会是你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