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接下来我们直接去邓磊脸上劫后余生的笑容还未彻底绽开,便已经生生凝固在了面上。他的坐骑速度未减朝城门冲去,他却好像是突然被钉在了马背之上,整个人僵硬地看着城墙下缓缓绕出的一队铁甲士兵,神色一点点染上惊惧。
终于等到你了,邓大人。
刘达蹭了一下鼻子,脸上憨厚朴实的笑容尚且挂着,下一秒,右手却是斩钉截铁地一挥,目光凌厉,若有拿下邓磊人头者,将军必有重赏!
杀啊!
身后虎视眈眈已久的精锐们听到瘴林外的打杀声,早就热血沸腾心痒难耐,如今看到邓磊自己送上门来,终于能有动手的机会,哪个又愿意放过。
邓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得以突破燕云骑的包围圈,身旁剩下的都是些损兵残将,又眼睁睁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线希望生生就此幻灭在眼前,心中几乎要被绝望充盈。
狼群一样的燕云骑挟着刀光剑影扑面而来,刀刀都毫不留情直往敌手最脆弱的地方攻去,将方从死地逃脱的新安军再一次带回了险境之中。只是这一次,却是再也没有方才的好运,能让他们得以找到一条脱身的道路。
酸软的手臂和不断滴落到眼中微微刺痛的汗水无一不在提醒着邓磊,如今的他早已耗干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已是强弩之末。他现在全凭着最后一口气在支撑着,只能机械性地挥动着手臂,每个下一秒都随时有可能就此倒下。
身边最精锐的死士一个接一个哀嚎着倒下,在彻底将生死置之度外、又以逸待劳良久的燕云骑面前,他们几乎毫无一合之力。终于,在血肉横飞之间,新安军的士兵们已是都接连重重栽倒在地,身旁无端空了一大片,只剩下邓磊一人艰难地凭借着手中长刀勉强立在地上。
邓大人,很抱歉刘达甩了甩刀尖上的血迹,一步步向邓磊走近,不过,这场战争实在是拖了太久了,该做出了结了。
噗嗤一声刀锋入肉声传来,刀刃拔出之后,这个曾先后在西南战场与京城朝堂间叱咤风云的男人终于闭目轰然倒在了地上,尚且温热的鲜血争先恐后从伤口处淌出,在地上的低洼处汇聚弥漫。
刘达清点了剩下的士兵,转身一挥手示意他们跟上自己朝城内冲去,口中还不忘朝远处人群大声吼道:新安军主将邓磊勾结谋逆,戕害黎民,现已伏诛!
远处离得最近的士兵听见了,立刻同样高声朝纠缠不休的战局高喊,神色激动。
新安军主将邓磊勾结谋逆,戕害黎民,现已伏诛!
燕云骑的士兵们一层层接连高呼传话,邓磊身死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战场上的每个角落。新安军本就是在苦苦支撑,如今听到自己的主将都已经身首异处,当下浑身都更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甚至更有几人已是绝望地放下手中刀剑,闭目等待着不可避免的结局。
全体听命,随我一同攻下金阳城!
梁延一剑刺穿了身后意图偷袭之人的胸膛,刷地一声抽回湛流,也不回头看那闷声缓缓栽倒的士兵,震声冲着所有将士喊道。
攻下金阳城!
燕云骑的士兵们无一不是杀红了眼,听到这场战争终于到了最后的尾声,更是心情高涨昂扬,手中力道再添两分。剩余的新安军早已无力抵挡,不消半刻,便已被消灭得差不多,留下一地散乱的兵器和纷杂的血迹。
冲啊!
将士们高呼着朝着金阳城内奔袭而去,刘达早已带人闯入了最外头的城门,城头守将横七竖八歪倒了一地,城墙上也高高插上了在风中猎猎作响的燕云骑军旗。
进入城门内几乎不曾遇到什么阻碍,金阳城内的普通百姓早被城外的熊熊火光所惊,紧紧闭上了自家大门,只有被吓破了胆的城内守军在长官的催促命令下,接二连三慌乱地冲上来,又被杀兴正酣的燕云骑们三两刀快速解决。
怎么样,情况如何了?
与刘达会合之后,梁延策马赶上他,沉声询问。
将军放心吧,前面的道路末将早已带人清干净了。刘达嘿嘿一笑,就是怕西南王那个老混蛋听到风声会想着逃跑,末将已经叫人去王府的前后门堵着了。
你做得很好。梁延赞许地点了点头,半眯起眼看向不远处灯影摇乱的西南王府,走,带上将士们,我们直接杀到王府里头!
燕云骑的铁蹄一路践踏过金阳城内的大道,在骏马的长长嘶鸣声中,西南王府的大门终于近在咫尺。当先的士兵一脚踹开紧闭的大门,里头立刻传来侍女家丁惊惶的高声尖叫。
饶命,饶命啊!
梁延的眼神丝毫未分给过他们,他一手抓了一个浑身哆嗦的侍女,低下头神情冷漠,你们王爷在哪里?
王爷在在、在书房,一直往南走到底就是。侍女险些要翻着白眼昏倒过去,手指颤抖地往里指了个方向。
梁延松开手,任她浑身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按住腰侧的湛流匆匆向书房走去,都跟上!
是!
身后士兵齐声应答,小步跑动着跟在后头。
将军,会不会还有埋伏?刘达搔搔头想了想,有些紧张地跑到梁延身侧。
无论是不是埋伏,我们都必须去这一趟。
梁延漆黑一片的双眸中不见任何温度,开口的声音同样冰凉。
刘达见状,也不再多言,只是又挥挥手示意身后的士兵们抓紧速度。
愈近书房,就愈发看不到任何慌乱的侍女随从。书房内亮着一盏油灯,将一个端正坐在座椅上的身影映在窗纱之上。燕云骑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个身影却是仍旧动也未动,依旧坐得笔直。
刘达一手持刀,小心地走到房门之外,朝梁延递了个询问的眼色。
梁延皱着眉,果决地一颔首。下一秒,士兵们已是用手肘撞开了房门的门锁,手持兵器闯进了宽敞的书房之内。
西南王,你
刘达凌厉的喊叫声才出口了一半,却是忽然停下,闭了口惊讶地看向梁延。
梁延没有回望他的目光,只是眉头蹙得更紧,深深望向桌案前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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