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我初中就开始在外面打工了,有什么不可能的。

陈宇直没说话了,感觉自己好像把天给聊死了,干脆下床关灯。

睡吧,时间不早了。

黑夜里响起了一声浅浅的应答,

翌日一早,陈宇直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吵醒的,这里的房门不隔音,因此外间的吵闹声便愈发清晰。

你还说不是你偷的?!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做的什么工作,你就是个扒手!

我去你奶奶个腿!没证据你凭什么说我偷你钱!谁不知道你赌博赌的倾家荡产,你有钱让我偷吗?!

二楼的走廊上,季龙揪着李壮的领子就要打他,拳头高高扬起,手臂上的青龙愈发显得杀气腾腾,万涛则在一旁劝架,拉了这个扯不住那个,急得满头大汗,偏偏李壮还在一旁火上浇油。

李壮:我去你奶奶个腿儿!

季龙:老子一拳打死你!

两个人对骂声嘶力竭,陈宇直和柳康言都被惊醒了,匆匆穿好衣服跑出来查看情况,却见李壮躲在万涛身后破口大骂,而季龙则怒气冲冲的扬拳要打他。

万涛已经拦不住了,只恨不得一嘴巴子抽上李壮的嘴,眼见他们二人出来,见了救星一般激动大喊道,

快把他们俩分开!我拉不住了!

陈宇直和柳康言赶紧上前把季龙拉开,

出了什么事?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季龙闻言呸了一声,指着躲在万涛身后的李壮道,

好好说个屁!他个瘪犊子昨天跟我一起打牌偷了我的钱!整整三千块!

谁偷你的钱了?!

李壮躲在万涛身后,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他本就瘦得成了竹竿,如今便更显刻薄,

少讹人了,你那破钱包能翻出来一百都不错了,哪来的三千让我偷。

这几个人高中毕业之后就分道扬镳了,所走的路也不同,李壮手脚不干净,找了工作最后都被人家赶了出来,最后靠偷窃为生,季龙好赌,混了黑社会,输的倾家荡产欠一屁股债。

昨天晚上大家回房之后都睡了,季龙手痒,拉着李壮打扑克牌,谁曾想手气烂的不行,把钱包里的钱都输光了。

他在行李箱里还藏了一沓钱,今天早上想拿点出来当备用,结果找的时候一分钱也没看见,而李壮又恰好在走廊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就这么打起来了。

陈宇直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太阳穴都在突突的疼,很想知道到底是哪路神仙把他们聚一堆的,什么仇什么恨啊。

你先冷静一下,把事情问清楚,别激动。

陈宇直安抚好季龙,抬头看了看走廊的天花板,结果很尴尬的发现没有摄像头,便转而看向李壮,

你大清早的不睡觉在走廊干嘛?

李壮抓了抓□□,闻言翻了个白眼,

厕所堵了,尿急,想找你们借个厕所,结果我还没进门呢,他就疯了一样拉着我打,非说我偷了他的钱。

他显然是在撒谎,真尿急哪还憋的住,季龙也不是傻子,指着他道,

好!你说你没偷我的钱,你敢不敢让我们搜?!

李壮闻言眼珠子转了两圈,不乐意的道,

凭什么让你搜,三千块钱,谁没有啊,找到了能证明什么?再说了,谁稀罕你的钱。

他这么无赖,季龙也怒了,

呸!你把你自己说的多清高!上学那会儿你就偷了班费,最后还栽赃给柳康言,你以为没人知道,我亲眼看着你趁大家午休的时候从他抽屉里偷走的!你根本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来这儿的时候车费都是我帮你付的,你有钱那真是活见了鬼!

柳康言当初成绩很好,是九班的班长,老师也很信任他,把班费都交给他保管,后来班里要办联谊会,钱却不见了。

全班人都知道柳康言没爸没妈,穷得饭都吃不起,再加上李壮心虚,出面举报他偷挪班费,因此当时所有人都认定是柳康言监守自盗。

后来班主任出钱垫付了费用,柳康言把攒了三个月的生活费交出来填班费窟窿,并写检讨通报批评,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但这无疑已经成为他人生的污点。

季龙此言一出,众人俱是一惊,陈宇直下意识看向了从头到尾一直沉默不语的柳康言,却见他只是静默的立在那里,像是早就知道了真相一样,平静的不可思议。

万涛闻言叹了口气,李壮结结巴巴的道,

都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谁还没个年少不懂事的时候了,现在说这个有意思吗?你别在那里翻旧账,有证据就拿出来,没证据就别说我偷你东西!

陈宇直在一旁,面无表情,淡淡的道,

你要是没拿,让他搜一下又怎么样?不可能这么巧你也有三千现金吧?

李壮没想到他会帮着季龙,闻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也顾不得会不会得罪陈宇直,扯着嗓子道,

少瞧不起人,你家有钱了不起吗?我不让搜,你们再搜我就报警!

说完转身跑进房里,哗啦啦一阵响把门锁死了,万涛语结,季龙则是直接冲过去砸门了。

陈宇直拉着柳康言,直接进了房间。

他心头像是有一把无名之火在烧,连带着脸色也是阴沉沉的,进门之后就一个人坐在床尾沉默不语。

陈宇直从来没见过像李壮这么不要脸的人,偷东西栽赃还理直气壮的,那感觉比踩了屎还膈应。

喝杯水吧

一只苍白的手端着水杯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顺着看去,是柳康言惴惴不安的眼神。

他站在那里略显局促,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才惹得陈宇直这样生气。

谢谢

陈宇直接过水喝了一口,那股凉意似乎喉管直蹿到了心底,良久,他斟酌着问道,

班费的事你当初知道是李壮做的吗?

柳康言点了点头,

知道。

陈宇直没忍住看向了他,替他不平,

那你没解释吗?

柳康言笑了笑,显得很是无力,

有人信吗?

因为他穷,因为他卑微,所以,活该是没人信的。

陈宇直心里有点揪的难受,他皱眉,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结结巴巴的问道,

那个,我以前没欺负过你吧?

柳康言闻言怔了怔,墨色眼底逐渐幽深起来,像是一座不可逾越攀爬的深渊,带给人的只有死寂与绝望。

许久,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再次摇头,声音清清淡淡的,

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陈宇直闻言不知道为什么,无端松了口气,外间季龙砸门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没过多久就停下来了,周遭静的让人有些不适应。

陈宇直起身开门看了眼,却见走廊静悄悄的,万涛和李壮都房门紧闭,季龙则大马金刀的坐在楼底下看电视,茶几上明晃晃摆着一把刀,很有些守株待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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