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想了想,到底是以后生活的家伙事,婉娘咬咬牙应了,让赶车的大爷等她一会儿。
大爷也听说婉娘留了那丑姑的遗孤,他对婉娘更加另眼相看,直接也帮她搬东西。
婉娘准备妥当,又给了邻居大娘几个铜板,让她帮忙照看一下。
焦昀送婉娘的功夫再回来,就看到柏哥儿要从炕上起来,只是他跪得太久,膝盖青紫,差点直接栽下来。
焦昀赶紧把粥碗放在桌上,重新裹好,却不敢再乱动。
等喂完一碗,焦昀犯愁,以后这小崽子可怎么办?
郎中是午时左右过来的,拿了刚配好外用的药,以及熬好的药汤。
焦昀去开门,等回头看到药汤,有种不祥的预感。
可望着柏哥儿一直追随他的目光,只能硬着头皮你一勺我一勺喝完了。
等涂膝盖上的药时,焦昀望着郎中挑眉看过来的视线,无奈,你涂一下我涂一下。
接下来两日,婉娘每日只做一百份,过了午时就早早回来照顾两个孩子。
县衙的人排查一番松郡村,并没有找到跟丑姑有仇到足以下毒把丑姑给杀了的可疑人。
陶仵作过来时,都是在婉娘不在时,大概知道焦昀也在关注凶手的情况,所以过来松郡村时,都会过来。
焦昀望着不远处独自坐在身旁呆呆的柏哥儿,想到曾经柏哥儿笑着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听完陶仵作的话,他紧锁着眉头,不知为何,他脑海里总是会想起之前丑姑滑下的衣袖露出的一截手臂。
大概差距太大,以至于焦昀记忆犹新。
陶哥哥,你为什么会觉得害死柏哥儿娘亲的是仇杀呢?柏哥儿他娘不是寡妇吗?焦昀想不通。
陶仵作低咳一声,丑姑关系简单,几乎不怎么出村子,除了之前去吊孝那次,几乎不出村子也不跟人接触。加上她模样是毁容的,所以排除别的情况,只剩下仇杀。而且,派去打探的发现丑姑对范里正说的那户曾经收留她的人家是不存在的,所以,目前在查是不是丑姑遇到什么难事才会撒谎隐瞒,而她的死会不会与她口中的吊孝有关。
不存在?焦昀一愣,他皱皱眉,如果是寻常人,一个妇人突然被杀,除了仇杀,以及歹人入室偷盗杀人外,还有就是情杀。
丑姑家一贫如洗,如果真的有人要偷盗也不会选择丑姑家,至于情杀或者为小妇人姿容什么的,丑姑毁容,所以陶仵作也排除了,加上丑姑说吊孝却并不存在的人家,加上丑姑和猎户当初是外来的,所以自然想到躲避仇家寻仇。
焦昀想到丑姑的手臂,脑海里一时也觉得会不会真的是仇杀,可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就在他又忍不住看向柏哥儿时,就看到柏哥儿手上依然紧攥着的衣袖,即使涂抹了药,他依然紧拽着不肯丢,当时废了很大劲才涂上。
之前还没觉得,可此刻焦昀突然脑海里有什么一闪,他一愣:他想起来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了,是丑姑那晚来接柏哥儿,她的袖子上被树枝划破一个口子,可如果那个口子不是树枝,而是人争执调戏间撕破的呢?
当时丑姑头包裹的紧紧的,根本看不清容貌。
若是歹人不知松郡村以及丑姑的情况尾随而来,借着夜色伺机而动,结果被丑姑发现,发现丑姑是毁容的根本不是他以为的俏寡妇,丑姑又见到他的脸,干脆掐死伪装成服毒自尽。
焦昀垂眼,神色不好看,他和陶仵作说话声很轻。
这个可能性一旦想到,再也压不下去。
焦昀组织一番说辞,轻声道:陶哥哥,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只是不知跟案情有没有关。
陶仵作眼睛一亮:此话当真?昀哥儿你想到何事?
焦昀故意努力思索一番,其实也不知是不是,丑姑婶婶那时来接柏哥儿时很晚了,还给我们一包点心,她当时大概浑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脸都没露出来,我娘开门没认出来当时还以为是谁吓了一跳呢。不过啊,我觉得丑姑婶婶回来的途中是跟人吵架了。
吵架?昀哥儿为何这般认为?陶仵作心下一跳。
因为婶婶衣袖,喏,就是这个位置划破了,很大一个口子,她当时用包袱挡着,那时候钱家那三宝欺负柏哥儿,他身上也会多几个口子,跟着一样,所以我才想婶婶是不是跟人吵架或者打架了。焦昀上头这番话有三个重点,衣袖那个口子、脸没露出来,以及吵架。
当然,陶仵作自然不会觉得会是打架。
小孩子才打架,丑姑是大人,自然不会。
陶仵作之所以排除谋色,是因为丑姑被毁掉的容貌。
可如果,当时丑姑回来时压根没露出脸,如果不是松郡村的村民并不知晓丑姑是个毁容的不了解情况,本想借着夜色调.戏,却被丑姑挣扎怒骂随后丑姑跑掉,却不知自己被尾随。
凶手一直没看到丑姑扯下面纱,所以看到她接孩子,家里却没男人。
就明白可能是个俏寡妇。
只是等夜深人静先用迷香迷晕,只是没想到丑姑还醒着,等借着月光看到丑姑的脸,错愕之下被丑姑反而扯下面罩看到脸,这才起了杀心。
焦昀的意图,就是让陶仵作明白还有这个可能性,将凶手的范围扩大,排查那晚在外游荡且可能有调.戏妇女案底的贼子。
陶仵作听完就一直在沉思,他喃喃自语,终于想通,眉头舒展开,猛地站起身。
陶哥哥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昀哥儿你好好照顾柏哥儿,我有事先走一步!陶仵作急于想回去确认排查,匆匆交代完就走了。
焦昀一直站在门口目送陶仵作离开,是朝着村外去,从这段时间和陶仵作相处下来,焦昀知晓他是猜到了,松口气,看来抓到杀害丑姑的凶手也就是这两天的事。
如今已经是丑姑死的第三天,至少能在头七后下葬。
柏哥儿如今受刺激没意识,可早晚要清醒,如今天渐渐要开始热了,尸体放久不妥,丑姑死的这么惨,他不想让柏哥儿清醒后知道自己不仅在自己的娘死后什么也没做,甚至还让他娘死后没得以好好下葬。
这将会在以后成为柏哥儿一辈子的自责与痛苦,对他而言,将会不得安宁。
焦昀往回走,一眼就看到不知何时柏哥儿又从床榻走到门口,就那么直勾勾盯着他,甚至怕他会离开他的视线。
焦昀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牵住柏哥儿的手,不冷吗?怎么又没穿鞋子?这样可不行的,等你娘回来瞧见你病了会难过的。
焦昀把柏哥儿带回去,瞧着柏哥儿原本很亮的眼此刻灰蒙蒙一片,仿佛隔了层什么。
除了他离开他的视线时会有反应,其余的时候都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
焦昀猜得不错,陶仵作这边只要追查的方向对了后,很快就锁定三个嫌疑人,从排查他们在丑姑当天回来的时辰,从镇子到松郡村这段距离的时间推算,排查几个相邻的村子游手好闲惯常偷鸡摸狗或者有案底的。
这样一排查,找到三个符合条件的。
最后经过两日的审问,在丑姑死的第六天,终于让侯大人他们通过逼问以及一些证据让凶手招供认罪。
害了丑姑的是松郡村隔壁的隔壁黄坡村的赵二苟,是个鳏夫,今年四十来岁,是黄坡村有名的混子,整日偷鸡摸狗为非作歹,年轻的时候还跟人去外头当过一段时间响马,后来被官府剿了,因为赵二苟只是一个小喽啰,所以只是关了几年发配去当了几年苦力。
等赵二苟出来后又回到黄坡村,却不干正事,因为他坐过牢又当过响马,所以黄坡村的村民都对他既看不起又害怕,怕他犯浑若是惹了一家老小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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