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昀哥儿柏哥儿回来了?婉娘拿着算盘跑出来,看到两个眼睛一亮,拍了一下焦昀的肩膀,你这臭小子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娘,很疼诶,这不是刚到么,孩儿被你拍虚了,需要补补,鸡鸭鱼肉泡汤饭,我都要!焦昀脑袋一低,往婉娘肩膀上滚了一圈,逗得婉娘没忍住噗嗤笑了声,那算盘点了他一下。
饿不着你!婉娘带着两个比她高了很多的少年回去,招呼小二赶紧把早就备好的膳食给送去后院。
因为这会儿是正午正是酒馆最忙的时候,焦昀聂柏昶在前头和婉娘打过招呼就绕到后院,打开后院的门,顿时前院的喧闹都隔绝开。
他们家买的是相连的三进三出的苑落,后来重新建过,焦昀提过不少主意,很是舒适。
三个院落,婉娘住在主院,焦昀和聂柏昶分别住在东西两院,不过焦昀嫌单独住那么大一排房子太无聊,每次都住在聂柏昶的歇宿院。
原本是叫榭书院,取义写书,焦昀觉得在书院学那些之乎者也就够头疼,回来也学,还不如叫歇宿,歇息住宿,同音不同意,多合适。
结果,一个敢取一个敢挂,真的就叫歇宿院,还是聂柏昶亲自提笔写的牌匾。
书院的山长听说后死活要让聂柏昶改,他最得意的学生在家取这么个院落名,简直不像话。
聂柏昶后来不知怎么说的,山长没再管过,毕竟是别人家的事,也不合适。
焦昀平时都住在歇宿院,院子有多间厢房,他与聂柏昶挨着住,一人一间,到了院门前,焦昀踢开院门,让小厮把饭食端到院子里的石桌上,他则是接过聂柏昶手里的行囊,帮肩膀上一甩:我去放东西,等下就回来。
聂柏昶的视线从他行囊上扫过,看焦昀真没拿出的打算,只能无奈摇头回到桌前。
他挥手让小厮退下,院子里空无一人。
他们都不怎么喜欢旁人待在自己的地盘,平时除了打扫或者别的,几本都在外院帮忙。
聂柏昶等了没一会儿,焦昀放完行囊就回来了,一屁.股坐在聂柏昶对面,瞧着菜色都是他爱吃的。
他与聂柏昶口味一样,也不见外,拿起木箸开始扒饭。
这一路赶回来,他昨夜几乎没怎么睡,等下吃完还要补个觉。
晚上娘摆宴,你下午还去书院吗?焦昀扒了半碗饭才觉得活过来,速度慢下来,抽空看了聂柏昶一眼。
聂柏昶摇头:不去,夫子放了我两天假。
哈哈,这感情好,等下跟我去泡澡,这一路回来风尘仆仆的,晚上侯大人他们也要来,可不能这么埋汰见人。焦昀又吃了一口,没听到回答,看过去,对面聂柏昶正慢条斯理吃着,没吭声。
大概察觉到他的视线,聂柏昶才停下,抬眼,认真道:昀哥儿,我早上沐浴过,不必再洗,你自己即可。
焦昀眯眼,放下碗,威胁:那就再洗一遍,正好这么久没见,好好聊聊天不好吗?否则,礼物不想要了?他现在困得不行,但是又想跟他说会儿话,沐浴的功夫刚刚好,再说,大家都是男的,一起沐个浴咋了?又不是一个木桶,也不知山长这些年都教了点啥,愈发老学究。
聂柏昶无奈:那就一起吧。
焦昀就知他吃这套,沐浴是小,其实还有一个缘由,自然是等沐浴后送礼物。
他十年前头一次跟侯大人他们去青州府时瞧见一个给小孩用的玉腰带特别喜欢,玉石与学子穿的青衿的颜色极为相称,几乎融为一体浑然天成。
他当时看到就觉得很配聂小柏,欢喜之下,拿出空间里从李家那里赚的银钱给买了下来,后来还骗聂柏昶是假的玉石。
不过几年前被长大一些的聂柏昶看出,死活不让他花钱再买这些金贵的东西。
他后来就改送别的礼物。
只是这次去青州府,又瞅见一条玉腰带。
黑玉镶金的腰带,他看到第一眼就觉得这色泽像聂柏昶的瞳仁,又黑又亮,他一眼就相中,偷偷买了下来。
聂柏昶拿焦昀没办法,等吃过饭焦昀回房的空挡,让小厮撤下吃食备热水。
焦昀回去拿好衣服,把装着腰带的锦盒藏在衣服下,经过聂柏昶房间时踢了踢门,喊了声就先去耳房。
一进.去,热气弥漫,两个大木桶摆在正中,里面雾气缭绕,小厮听到动静回身。
焦昀试了试温度,让小厮退下,他则是很快退了衣物钻进木桶里。
只是一转头,瞧见那个硕大的屏风头疼,却也习惯了,从一年前,聂小柏这家伙每次沐浴都挡个屏风分开。
他能怎么办,只能认了。
焦昀都泡了一会儿,才听到门响了一下,他回头,看到聂柏昶带着衣服进来,他只回头看了眼又转回来背对着聂柏昶摆摆手:再不快点水都凉了。
聂柏昶嗯了声,却是去了对面屏风后。
得,脱个衣服也不给看,都是男子,又不会少块肉。
焦昀平时也就依着他,只是这会儿刚分开这么久,特别想跟他说话,你猜这次我在青州府遇到谁了?
对面有水声传来,是聂柏昶入水的声响,很快就静下来,谁?
方姑娘啊。焦昀懒洋洋伸开手臂搭在木桶边缘,帕子往脸上一拍,热意上涌,有点困。
对面静了一会儿,半晌才开口,声音很平,没什么起伏:方姑娘是哪位?
焦昀把帕子从脸上扒下来,偏过头,结果对上屏风,干脆重新躺回去,你不是吧?那小姑娘在你去考童生在府城那会儿见到你就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可逗死我了,就是方知府的千金,方湖灵那姑娘,你去青州府的少,估摸着还以为是小姑娘,我这次办完那边的差事去了趟方府,见到了,刚好方姑娘及笄,摆宴席,就见了一面,长得还真标致。
对面没什么动静,连个水花都没有,焦昀撩起一把水泼在屏风上:喂,我这个赶路回来的都还没睡着,你别是睡着了吧?聂小柏?聂柏柏?
没睡,在想,还是想不起来长什么模样了。聂柏昶的声音仿佛隔了一层雾,有多标致?
焦昀头一次听到他还真问女子的容貌,转过身带起水花趴在桶边隔着屏风去看,嗨,这要说多标致那可真是毕竟是知府千金,知书达理的,小时候虽然冒失些,但就及笄那天,瞧着真俊儿。
焦昀还是头一次见到女子及笄礼,好奇的不行,也就忍不住多看几眼,也就记住了。
若是旁人他肯定不对女子评头论足,毕竟不太好,但聂柏昶不一样,几乎是当亲兄弟,加上他对聂柏昶好的像是一个人,这些话倒是随口就说了出来。
聂柏昶嗯了声,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没再吭声。
焦昀打了个哈欠,很快把方湖灵给抛诸脑后,侯大人过几天就走了,平时不怎么着,这眼瞅着要走了,还挺不舍侯老头的。
聂柏昶应了声。
焦昀又忍不住朝着屏风泼了一把水:等八月你要是真的通过乡试,明年进了京高中后,你也走了,我也会、不、舍、你的!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