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
他面具下的嘴唇哆嗦一下,甚至不敢细想,他怕,怕极了这是一场美梦。
自从那天在珍品阁外见到这个聿世子,他回到冰窖待了许久,之后病了的这几天,他日日都梦到过去的事,梦到小时候,昀哥拿着吃的哄他骗他吃下去,明明是对方亏了,却说他亏了。
今个儿再次醒来时,他又梦到了昀哥,他朝着他笑着挥手,可随即就是六根箭射过去,他眼瞧着他浑身都被血浸染,血淋淋的,让他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所以即使病着昏昏沉沉的,他又来了,他想亲眼瞧瞧,瞧瞧他还在,他才能安心。
可面前这人在说什么,他喊他那个熟稔只有那人才会喊的名字,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依然无声无息的,发不出任何声响。
焦昀看他这样,终于没忍住落下泪,抬起手,摘下了对方脸上的面具。
对方依然没任何动作。
可随着面具摘下,焦昀望着记忆里的那张脸,对他而言不过才过了一年,可当年他记忆里的少年此刻已经长成了足以顶天立地的模样,只是却瘦弱得很,漆黑黑的眼底此刻望着他,无声无息的,只是捏着剑的手却一点点收紧。
焦昀朝前走了一步,伸.出手握住他另外一只,放在他自己的胸前,你听到了吗?会跳动的,我是活的,我借尸还魂,其实也不对,也许你不信,可我真的回来了焦昀最后咬咬牙,突然一个闪身,钻进了空间。
与此同时,聂柏昶猛地睁大了眼,终于慌了,猛地虚空抓了几下,却什么也没抓到,他张张嘴,想喊人,却只能发出无声痛苦而又慌乱的啊,就在这时,明明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再次出现,同时握住他无所依的手,紧紧攥着,再也不想松开。
聂柏昶死死攥着失而复得的人,面前难以置信的一幕让他终于意识到什么,原本死寂黯淡的瞳仁像是重新注入光彩,手里的剑嘭的一声落地,猛地把人给攥进怀里,生怕下一刻他会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92章
焦昀就那么任聂柏昶抱着,感觉到对方剧烈狂跳的心脏声渐渐平息起来,他虽然也挺想这么抱着聂柏昶的,但是
虽然这么抱着没问题,但是,聂小柏啊,你不想咱们这才刚重逢,就眼睁睁看着我冻死唔!几乎是焦昀刚说出那个死字,聂柏昶就松开了他,并死死捂住了他的嘴。
焦昀无辜睁着桃花眼朝面前难得有点鲜活气息的男子眨眨眼:我就随口说说。
聂柏昶这才慢慢把人松开,只是目光却一直贪恋落在他的眼睛上,像是想透过这双眼看到他这具身体里的灵魂,死死攥着,再也不放开。
焦昀忍不住又摸了摸他的脸,手指一路往下落在他的脖颈上,想到他因为自己上一具身体最后死的那一刻被一箭穿喉才导致如今无法再说话,原本眼底已经收敛的泪意再次忍不住上涌。
聂柏昶张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发出无声的啊,让焦昀的心脏像是被攥着,很难受,他偏头,重新转过头,故意玩笑般转移话题,你就不怕我是假扮的,是宁家人故意派来用替身来引诱你的?等你信了,再一下子
聂柏昶焦急摇头,他信,他自然是信的。
先不说之前他偷亲对方的时候只有两个人在,只有当时另外一个才知晓的事情,加上宁家并不知道他还活着,除此之外,也是当时面前这人突然的消失不见,让他更加确信他是得了大的机缘。
最重要的是,聂柏昶觉得这像是一场美梦,也许他病了,还处在梦境里,不愿意醒来。
焦昀终于觉察到不对,指腹下的肌肤滚烫炙热,他皱着眉伸.出手探了一下额头,只觉得烫手,皱着眉恼了,你发热还跑到这冰窖里?你不想活了是不是?说着就直接拉着人往外走,只是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皱着眉,二皇子还在府里。
早知道五皇子是聂小柏他就不这时候来了,不过,如果没有二皇子的便利,他估摸着也进不来,见不到聂柏昶,也没这个机遇刚好看到田仁奇,这才发现这里。
算起来,二皇子到底干了一件人事,只是过往的事也没这么便宜善了。
只是目前却是不太妥,他深吸一口气,回头,关于你到底怎么成为五皇子的我先不问,二皇子如今在主院等你,你先把人应付走,我得先跟他回去,等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他说着,把人要拉出去,一个回二皇子那里,一个回去看病养病。
只是焦昀往前走了一步,身后的人纹丝不动。
他回头,就看到聂柏昶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一眼都没错开,生怕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不见,他的手腕被焦昀攥着,而另外一只手,却是紧紧攥着焦昀衣袖的一角,力气极大,恨不得将那片衣角给攥进骨血里。
焦昀鼻子有些酸,耐心哄着,目前你我身份不一样,你忘了还有宁家有宁贵妃有这些人在外头虎视耽耽?你先养病,我肯定晚上过来见你?
聂柏昶听了进.去,却依然固执的不肯放手。
上次他放了,可等再见到对方的时候却是一具尸体。
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想放手。
焦昀看出他眼底的决然,头疼,可他耽搁的时辰已然不少,别说二皇子那边,光是府里之前那个小厮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怀疑。
还没等焦昀想出个章程,冰窖外传来一声,不知用的什么办法,清晰传到冰窖里:爷,怎么了?可是冰窖出了事?
冰窖外,田倚林奇怪皱着眉,刚刚他被常三带来后,就开始劝主子出来,结果终于苦口婆心把人劝了出来,对方却不肯跟他回去,就在他跟着主子再次回到冰窖门口,主子脸色突然一变就进了冰窖,之后就许久没任何动静。
田倚林不敢进.去,他即使知道自己得主子信任,可当年的事是扎在主子心头的一根刺,如果不是白爷和聂爷保他,当年他就死的不能更死了。
焦昀听着这声音有点熟悉又陌生得紧,想到之前常三身边的那人,他皱着眉,想到什么,瞪了聂柏昶一眼,田仁奇?怕是当初这名字也是假的吧?
聂柏昶自然想到什么,可攥着焦昀衣袖的手依然不肯松开。
焦昀看他这模样可怜得紧,像极了当年头一次见到的小可怜,叹口气,这样好了,我去应付二皇子,你让田仁奇想办法将二皇子糊弄走,你自己想办法躲进外头我的马车里,我带你回我那里?
聂柏昶站着没吭声,显然连这么一点时间也不想分开。
焦昀:你自己想吧,是我晚上再来看你,还是你这会儿就跟我回去,自己选一个。他笑眯眯的,随后脸一沉,只能选一个,之前瞒了我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放心,没弄清楚之前我不会走的,再说了,我如今可是皇上亲封的聿世子,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不是?
聂柏昶大概真看出焦昀不想暴露,也知道自己如今真的大摇大摆跟他走是下下策,最后,视线痴痴落在他眼睛上,终于轻颌首。
焦昀这才满意,指了指门口,那位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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