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应不应该!师父根本不会!不可能的!
韩房子看师弟的表情越来越诡异。师弟平白无故怎么会说出这种假设?除非这其实是他自身遭遇的问题,他自身……难道说,师弟喜欢师父?!
脑子里出现这个猜测的韩房子师兄,脸都要炸裂了,他想到刚才师父明显不想理会师弟的模样,师父他也知道师弟的心思吗?
不是吧,师弟竟然敢这样欺师灭祖吗?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他这师兄都被他吓住了。
韩房子定了定神:“师……师弟,师兄觉得不可。”
申屠郁叹一口气,“果真不可吗。”
韩房子斩钉截铁:“你们是师徒,年纪阅历都相差甚大,断无可能的,而且师父只把徒弟当做孩子看待,还是不要强求了!早早断了这念头好好修行不好吗!”
申屠郁有些走神,没有听见韩房子说漏嘴的那句“你们是师徒”,更不知晓他误会了什么,颇有些神思不属地朝师兄点点头,回去了自己的幽篁山。
韩房子看着师弟的背影,愁绪满怀。怎么就会发生这种事呢,看师弟这魂不守舍的模样,分明就是陷入情网了,可这几百年了都好好的,怎么突然产生了这种感情?
其他师弟师妹看他一个人站在那久久不动,好奇过来问:“韩房子师兄,方才悄悄和申屠师兄说什么呢,怎么神情如此严肃?”
韩房子颇觉心累,什么都不想说,一言不发地摆手离开了。
申屠郁回到幽篁山,进入炼炉天地中。作为乌钰的人身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就一直坐在那看着徒弟,以防炼制出现什么差池。两人坐在那,眼睁睁看着炼制到了尾声。
申屠郁幽幽叹息了一声。
幽篁山的气息和他处不同,这里的空气湿润而清澈,还有一丝丝杜鹃花的香甜。辛秀在这里住了几年,对这味道异常熟悉,眼睛都还没睁开,就已经下意识知晓自己这是回了家,整个人都放松着。
直到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晕倒前是个什么情况。
真是冤枉死了,她只是发现了一个事实,所以顺嘴说了出来,结果还没说完就被乌钰给弄晕了。她当时就是担心这脸皮太薄的男人受不住,都没想打趣他,特地用那种平静的语气叙述,结果这人还是这么大反应,真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睁开眼睛见到熟悉的竹楼,辛秀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怎么一睁眼,自己回到幽篁山了。
一眼见到坐在旁边的师父,辛秀下意识喊了句:“师父。”
然后一个惊坐起:“嗯?我能看见了?”
申屠郁在她醒来前已经做了许久的心理建设,现在好歹能端起师父的正常态度了,结果辛秀稀罕了一会儿自己重见光明的眼睛后,就目光炯炯盯着他,把他看得再度不自在起来,并忽然石破天惊来了句:“师父,我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了。”
什么?!
申屠郁一惊,椅子都险些坐不住,捏着椅子的扶手发出咔一声。
徒弟知道了?她知道乌钰也是他了?可她怎么知道的?
难道是这眼睛……不对,他给徒弟炼制的这双眼睛,只能看破一一般幻像,看破妖鬼之流的真身,或许还有一点其他的迷惑作用,但并不能看穿他人神魂,更何况乌钰那身体在屋外,她都还没看见,怎么一睁眼就说知道他的身份了。他反思片刻,确定自己并没有暴露什么。
申屠郁瞬间想到许多,神情复杂极了,缓缓开口:“你是怎么知晓的?”
相比申屠郁的凝重,辛秀就轻松多了,她笑着说:“从蚰蜒妖那知晓的啊,而且后来在妖洞窟那么明显,我当然也猜到了,又不难猜。”
大家都喊师父深涂妖王,哪怕没人在她面前直说他的原型,师父自己也没谈起这事,但她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确定他原型是食铁灵兽,自然而然也能确定他就是那只熊猫妈妈了,师父怎么这么诧异她能发现,她在师父心里难不成是个傻憨憨?
申屠郁想起那只蚰蜒小妖,惊愕于徒弟竟然那么早就发现了,咬牙有些微怒:“你早就知晓为师身份,却一直没说?”
辛秀:“对啊。”她这段时间又没回蜀陵见师父,怎么说啊。
申屠郁见徒弟毫无悔过的意思,甚至没有多一句解释,更没有忐忑,反而没头没脑的乐呵呵的,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了。
徒弟在妖洞窟那会儿就知晓了他乌钰的身份,那之后她还能对“乌钰”做出那些事,假装不知,她当真不顾师徒情分,一心想与他在一起不成?
辛秀发现师父似乎有些惊慌失措,还有些生气,甚至不肯与她对视,扭头看着一侧窗外,简直乐死了。
师父这闹什么呢,怕她害怕他是妖吗?她一把按住申屠郁的手,双眼发亮:“所以师父,不要再隐藏了!”
申屠郁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胡闹。”
辛秀:“变成原型给我看看嘛!我已经知道你就是熊猫妈妈了哈哈哈!”
申屠郁抽了一半的手顿住。
申屠郁茫然了一瞬,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的和徒弟说的,似乎并不是同一件事。
徒弟说的身份,好像不是乌钰的身份,而是食铁灵兽……生气一下子变成了加倍的心虚。
为了试探,他闭嘴,让屋外的乌钰走进来转移徒弟目光。
辛秀见到乌钰,果真立刻移开了目光,惊讶又高兴地说:“原来你在。”
她一觉醒来发觉自己回了幽篁山,心里就猜测着,是乌钰搞不定她的眼睛,所以把她送回来求助师父了,而师父之前那么反对他们在一起,又见了她双眼失明回来,肯定要为难乌钰,直接把他赶走都是轻的。
如今见到乌钰好端端站在这,她怎么能不惊喜。
“师父,你对我真好!”她笑嘻嘻地按着师父的手,像个需要调和母亲与儿媳关系的儿子,一边安抚爱子心切的老母亲,一边明里暗里给乌钰说好话。
“是不是乌钰把我送回来的?我先前不小心失明了,一路都是乌钰在照顾我,还为我几度涉险去找各种宝物,虽然他说不是,但我知道那肯定都是为我的眼睛找的。”
最后她总结:“师父明察秋毫,应当不会为难徒弟的恩人吧?”
申屠郁无话可说,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演。一只患有社恐的熊猫,要怎么承受这种两个人之间的三人复杂关系?
他只好胡乱应付一番,让“乌钰”保持沉默无表情的脸,又用原身发话让他赶紧出去休息,然后怀着罪恶感,继续用师父的身份面对一无所知的徒弟。
辛秀眼看乌钰才刚进来看了自己一眼,就可怜巴巴地被冷酷无情的师父赶走,心道难怪从古至今那么多婆媳剧,当夹心的男人都左右不讨好,她现在可算是明白那是什么感觉了。
见师父脸色不好,辛秀还以为他仍然不喜欢自己与乌钰来往,便嬉皮笑脸道:“师父,别生气嘛,跟你说个好消息,徒儿和乌钰还没有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