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街上车水马龙,沿路摆满了摊子,卖花灯的,卖首饰的,卖字画的,应有尽有,十分热闹。
程晚桥和遇辰并肩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引来了不少人的瞩目。
遇辰扫了一眼那些向他投来目光的人,不明白他们在看什么,他背后的翅膀已经收起来了,按照道理此时的他跟凡人无异。他问身旁的程晚桥,他们都认得你?
程晚桥笑了笑,不是,他们都是看你的。
为何?
程晚桥看了他一眼,明眸皓齿,就像是神仙下凡也未必有他好看,遇辰公子容貌绝世,难得一见,任何人见了都想多看几眼的。
遇辰打开扇子摇了摇,从未有人提起过我的容貌,你算是第一人。
程晚桥淡淡一笑,他一直生活在羽灵溪,又是羽王之子,当然没人敢当面说他的容貌。
遇辰忽略街上人的目光,看起了街边的摊位,有些东西他从没见过,觉得有些新奇,看到了一个卖香囊的摊位,他走了过去。
程晚桥也跟了上去。
卖香囊的老妇人含着笑,公子,买个香囊吧。
遇辰扫了一眼木架子上挂着的香囊,取下了一个杏色底,绣着鸢尾花的,这个我要了。
老妇人道:公子好眼光,这是城里最有名的绣娘绣的,做工一流,塞的都是上乘的香料,配得上您的身份。
遇辰偏头问程晚桥,你可要一个?
程晚桥道:我平日里舞刀弄枪的,用不上这个。
总有不舞刀弄枪的时候。
程晚桥松口,那买一个吧。
遇辰在架子上再挑了一个,给他挑的是藏青色底,绣了祥云的,这个如何?
好。程晚桥点头。
遇辰道:那就要这个。
程晚桥取了钱袋,问老妇人,这两个多少银子?
老妇人笑着伸出手比划道:两个一共八十文钱。
程晚桥从钱袋里取出一锭碎银子,不必找了。
老妇人双手接过,笑得十分高兴,多谢公子。
遇辰和程晚桥继续往前走,遇辰将那一个藏青色的香囊给他,你方才给那位妇人的便是银子?
嗯。程晚桥觉得他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但想到羽灵溪与世隔绝,或许根本用不上银子,他问:羽灵溪不用银子的么?
不用,我想要的,随意拿便是。
程晚桥笑了笑,不过在外面,想要什么,都是要花银子的。
我没有银子,那该如何是好。
程晚桥道:我有,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
遇辰看了看他,为何要给我买?
这个问题算是难倒了程晚桥,他想了想,你是贵客,你想要的,我给你买,应当的。
那这一趟,我也算是来对了。
正值夏日多雨,一早还是艳阳高照,午后便乌云密布,倾盆大雨说下就下。
程晚桥当即决定先去就近的驿站避雨。
马车在驿站前停下,程晚桥先下了马车,撑开了一把油纸伞,等遇辰一出来,他便将油纸伞往他头上递,顾不得肩头被雨水淋湿。
从驿站门口进屋这一段路,程晚桥全程将手上的油纸伞遮住遇辰,进了屋后,他收了伞放在一旁沥水。
驿站的管事忙赶了过来,见他淋了一身雨,忙跪了下来,小的该死!小的该死!不知五殿下大驾光临,未能迎接,是小的失职。
程晚桥对地上跪着的管事道:不是你的错,起来吧。
谢殿下。管事的站了起来,忙道:殿下淋了雨,小的这就去准备热水,给殿下泡澡。
遇辰再看了一眼遇辰,他身上也淋了雨,他道:也给这位公子准备准备。
好,小的遵命,这就去备水。
管事的下去后,遇辰打量着衣裳湿了一半的程晚桥,说来我也有错,怎能顾着自己,让殿下淋了雨。
程晚桥回了个笑,不打紧,我是淋雨惯了的。
遇辰每每听他说这些话,便有几分心疼,这人乃天潢贵胄,没有一点王族的架子,还甘愿吃苦受累,他一句征战沙场多年说得轻描淡写,背地里吃了多少苦,无人知晓。
泡了个热水澡出来,雨还没停,程晚桥站在屋檐下看着这灰蒙蒙的天,怕是这雨今日停不了了。
旁边的房门吱吖一声开了,程晚桥回了回头,便见到门口站着一名披散着头发的男子,他的头发还滴着水,想来是方才洗过。
程晚桥愣了片刻,这人相貌姣好,披散着头发时,有些雌雄莫辩。
怎了?遇辰提步出了门槛,朝他走来。
程晚桥的目光落在他滴水的长发上,怎的不把头发擦干。
遇辰用手随意捻起一缕,我倒是想,只是我看来看去也没找着一块干净的帕子。
你等我一会儿。说着,程晚桥便立即去找驿站的管事要了一块干净的棉布帕子,匆忙地赶了回来。
遇辰看了一眼他手上的帕子,你要帮我么?
程晚桥犹豫了片刻,好。
遇辰进了屋,坐在了圆凳上,程晚桥站在他身后,用手上的帕子给他擦干头发上的水,他自认为是个粗人,平日里洗了头发随意擦擦便算了的。而遇辰的头发可经不起他折腾,他放慢了速度,擦得很是仔细。
遇辰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抿了一口,殿下这是初次帮人擦头发?
程晚桥道:我这人手笨,你莫要嫌弃。
怎会,殿下愿屈尊,我已然受宠若惊。
殿下!江寒星站在房门口,看到了程晚桥在帮遇辰擦头发,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程晚桥手上的动作并没停下来,看着他问:何事?
江寒星被程晚桥的所作所为震慑到了,思绪混乱,他一时也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做什么了,末将末将也忘了。
程晚桥道:那便回去想想。
遇辰放下茶杯,殿下有事便先去忙,剩下的我自己来便是。
没甚要忙的,就快好了。
江寒星正要走,挪开一步便想起来了,殿下,末将想起来了,京城有您的信函,刚到,我给您带过来了。
先去正厅等我,我即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