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桥问:你打算怎么做?
待会你便知道了。遇辰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出了门。
程晚桥也跟了上去,羽灵溪除了以遇辰为首的王族,还有四个长老,追溯倒两千年前,四个长老就相当于四个藩王。
当初神鸟白凤凰与凡人相恋,在人间相守,诞下三男两女,长子继承王位,其余两男两女则为长老。
当年的羽灵溪并未有结界,羽灵溪的人可与凡人通婚,白凤凰与凡人的后嗣也各自娶了凡人,代代稀释,故而大部分羽族人神族血脉越来越淡,出生后便已经与凡人无异,只有血脉纯正的眷侣诞下的后嗣才能维持仙体。
一千多年前,有凡人修士传出羽族的仙丹可让人长生不老,修为大增的消息,修士们便开始纷纷围捕羽族。
羽王为了保护族人,便在羽灵溪外设置迷阵,凡人无法进入,即便是修为高深的修士,也难破阵。故而,世人皆以为羽族已经销声匿迹,一时之间修士们也有所消停。
上一任羽王,用自身修为化作结界,将羽灵溪的踪迹隐匿,凡人从外面连看也看不到。
原本以为,羽族生活在结界之内就能万世长安,可没想到还是有人作妖。
四位长老身穿红,蓝,黄,绿的衣裳,此时正在灵溪宫外候着,遇辰一出来,四位长老便弯腰拱手,见过君上。
不必多礼。遇辰的脸上此时少了平日里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严肃,我要布阵降雨,你等替我护阵。
是!
只见遇辰走出几步,他身后的翅膀忽地长了出来,洁白无瑕的双翼轻轻一扇,他便飞上了天穹,四位长老随后也张开了翅膀,飞到上空呈方阵散开,将遇辰围在中间。
祁言看的目瞪口呆,仰着脸看着程晚桥,爹爹,父上怎么长出翅膀了。
程晚桥温声道:等言儿长大了,也会长出翅膀。
那言儿也能飞吗?
嗯。程晚桥看着天上,此时遇辰结了印,他的脚下出现了一个圆形法阵,四位长老在法阵边沿护阵,他在中心施法。
过了一会儿,只见法阵中心发出一道刺眼的强光,朝着天上飞去,不一会儿便吹起了风,四周的云都聚拢了过来,云层与云层涌动交汇。
风越来越大,将天上的五个人的衣裳吹得猎猎作响,他们头顶的云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厚,在阵中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云旋涡,很快,白云变作了乌云。
羽灵溪四周的浓烟也被天上的旋风吸了进去,随着一阵一阵的闪电雷鸣,黄豆大小的雨滴从天而降。
大雨降在了羽灵溪以及周边的这片土地上。
爹爹,下雨了。
嗯。程晚桥看着天上的遇辰,此时他还在继续维持着阵法,天上还不断有云层聚集,在他头顶上形成了一个云层旋涡。
他不知道遇辰到底有多强,只知道无论遇到什么事,他都能化险为夷。而他作为一个凡人,每一次都会被他展现出来的力量而震撼,这一次也同样如此,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竟有呼风唤雨的能力。
雨下得很大,打在屋檐上啪啦啪啦作响,羽灵溪四周的山火也被浇灭,火遇上了水,滋啦滋啦地冒着烟,而后湮灭。
那一场雨下了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乌云散去,四周再无白烟升腾,只剩下碧空如洗,山清水秀,被雨水洗涤过的树叶绿得发亮,林中的鸟儿扑腾着翅膀欢快啼叫。
平静地仿佛方才的狂风骤雨都是假的。
遇辰缓缓落在地上,他身后的翅膀自动收了起来,四位长老随后落地,看样子都十分疲倦,呼风唤雨不是随随便便能做到的,需要消耗大量的真气,此时他们个个都已经精疲力尽。
遇辰道:辛苦诸位了。
四位长老齐声道:应当的。
其中一位穿红衣的长老道:君上,可要查清起火原由。
不必,普通山火罢了。遇辰继续道:火已浇灭,诸位可以回去歇着了。
是。
等四位长老离开,程晚桥来到遇辰面前,看他一脸倦意,柔声问:你可还好?
遇辰看着他,眉眼携着浅笑,方才还有些难受,看到了你就好了。
程晚桥也跟着笑了,你快去歇一歇。
遇辰再看了一眼远处的天空,我这一歇可能要歇十天半个月。
若是累又怎么会需要歇息那么久,程晚桥忙关心道:受伤了么?
只是真气消耗过多,需要闭关休养罢了。遇辰道:我闭关期间,羽灵溪的大小事宜,由你来主持。
程晚桥颔首,好。他还是有些担心他,若是受伤,一定要同我说。
遇辰握住了他的手,我若是受伤,自然要同你说,如此你便能日日夜夜都守在身边照顾我,岂不美哉。
他就没个正经的时候,程晚桥早已经习惯了。不过听他这么说,他心里倒是放心了。
遇辰闭关期间,程晚桥便暂时不去学院教学,每日替遇辰处理公文。这羽灵溪的公文来自各个老百姓,有些是诉求,有些是禀报。
羽灵溪的老百姓个个都自小读书认字,三百多人口也没设官员,若是有纷争或拿捏不定的事便直接呈上公文,让羽王来定夺。
不过事情倒也不多,每日抽一两个时辰也就能看完批完。
程晚桥这两日一直在想前几日的那一场大火,起火处至少有四处,若不是人为绝对不可能在相隔十几里路的地方同时着火。
会是谁故意放火?
若那人想对羽族不利,那必定不会轻易放弃。火已经被浇灭了,他们下一步会做什么?
他隐隐不安,总觉得此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他急切想要查清楚事情原由,否则下一次就可能危及到羽灵溪的老百姓。
他和鸿雁打过招呼后,决定出去查个究竟,他只带了琅一人出去,羽灵溪的结界只认具有羽族血脉的人,只有羽族后嗣才能随意进出结界,而程晚桥是个例外,遇辰将自己的血融入了他体内,如此他身上便也有羽族的血,可以自由通过结界。
在灵溪宫所在那座山的山上,有一个洞穴,洞穴可以通往羽灵溪外。从洞穴出去,不会引人瞩目。
出了羽灵溪的结界之后,便能看到前几日被烧毁的林子,一大片的树木被烧成了黑炭和灰烬,原本茂密的林子缺了一大片。
程晚桥继续往外走了几里路,远处传来了声音,他加快了脚步,朝着那声源而去,待听清了那声音,他微微讶异,他曾经带兵打仗五年,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是军中士兵操练时发出的叫喊声。
莫非附近是大祁的军营?
他已经十一年没有过问军中之事,也已经有三年多未曾踏出羽灵溪半步,外边的时局他一点也不清楚。
若是附近有军营,那前几天的大火或许就是他们放的。
他朝着声源处靠近,越是靠近,那声音越是清晰。
他在一处小山丘上往下看过去,果然看到了山下的平地上,扎了有五六十个帐篷,待看清了军营中飘扬的旗帜,程晚桥久久没回过神。
那旗帜,分明是荆军的,并非大祁的。
当年他率领三万将士拿下了池州,从此池州归大祁管辖,为何如今荆军能在池州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