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像只充满气的小皮球,不考虑眼尾艳丽的绯红,扫视的警告目光还是有几分威慑力的。
滑雪场的老板是半个意大利人,也是江爸爸的老朋友,这次来招待的正是老板儿子,一位金发碧眼的alpha,热情洋溢又浪漫。他亲自温了酒,还端来了下午茶的甜点拼盘。
来的最后一趟,金发alpha单手背在身后,专门来的季初渺身边,躬身放完托盘,拿着一只红玫瑰的手已经举到了季初渺面前。
美人见了谁不喜欢。
也不知道这天寒地冻的雪场,从哪儿弄来新鲜花朵。
季初渺沉浸在与江印同桌还被审视围观的窘迫中,愣了下,没接。
就坐在季初渺身边的江印,眸光低垂,盯着那朵娇艳欲滴的示好,皱了眉,含着浅笑的表情瞬间就冷淡下去。
金发alpha友善地笑了下,把玫瑰摆在了季初渺桌前的银色餐盘边,他手还没来得及收回,旁侧就伸来一只大手,直接捻住花枝,干脆利落不容拒绝地给人插了回去。
江印扔回玫瑰,手臂不着痕迹搭到季初渺椅背上,上半身微微倾斜向季初渺的方向,望着另一alpha,一脸想干嘛呢的微妙。
他笑而不语,但眼中没有笑意,像只被冒犯领地的猛兽,警惕的暗示很明显。
钱前等人无声围观,只觉得一脚踏进了修罗场。
这明晃晃的占有欲
金发alpha也与江印有过照面上的往来,见江家公子这般作风,又看一愣之后也明了了。他把玫瑰花瓣扯到手里,动作迅速地在江印与季初渺的两个咖啡杯碟外围圈出两个心形,还用花瓣把两个心形联起了一条线。业务熟练,求生欲极强。
江印扫了眼全桌就他和季初渺不一样的摆设,搁在季初渺椅背上的手指波澜不兴地点了几下。
金发alpha迅速告辞,中途还把几个想来看帅哥的店员们拦住了。
季初渺望了望被玫瑰花瓣包围的咖啡杯,又看了看表情难掩满意的某人,一时间不知这杯咖啡是能喝还是不能喝。
但他有些渴,像身体里的水分都被蒸腾走了,莫名的口干舌燥。
第54章季密欧与江丽叶
季初渺最后还是顶着众人兴奋看好戏的八卦目光下,把被玫瑰花瓣包围的咖啡一口闷了。
成功击退潜在情敌的江大公子意味深长地看了身边少年一眼,悠然换了个坐姿,又恢复了往日气定神闲的姿态,半点看不出先前的戒备与紧张。
季初渺放在桌下的手指捻了捻,握紧又放松。
他紧张,确实紧张。
但一想到江印喜欢自己,心里狂跳,又觉得特骄傲,像打赢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战,态度强硬的敌人向他低下了头颅。
季初渺说不出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他强行掩饰下自己的局促,伪装出一个你爱喜欢就喜欢的八风不动、经验丰富的表情。
守护住领地的人鸣金收兵,跟着拿起咖啡杯,借喝咖啡的动作掩盖掉唇角的笑意。
他不准备戳穿少年徒有其表的淡定。
蘑菇云炸开,毁天动地的巨响后,迎来静谧到耳鸣的窒息。
喜欢与被喜欢的事,两人都默契的不提,只吃着下午茶,无事发生般地聊起《偶像季》其他人在假期里的各种新鲜事。
钱前等人都看不懂,这两位此时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易嘉一谈起了年后的婚礼事宜,毕竟郑柏身份不好对外张扬,两家都有意控制住婚礼规模,越低调越好。易嘉一和郑柏也早已携手,从易郑两家分出来,以新结合的形式出现在各大世家面前。
你们好快!到时候婚礼我们也要去!钱前开始欢呼:我们到时候也要抢捧花!嘉一你黑-幕给我吧,我可想要了。
易嘉一眼含暗示地看了眼专心捻起下午茶点心吃的小伙伴,笑着婉拒钱前:可能不行,捧花已经内定了。
啊?钱前没懂。
捧花要一个还是两个?易嘉一玩心大起,看向自家alpha。
郑柏意味深长看了眼气氛微妙的两人:看礼金是几份的吧。
郑家的婚礼,请到的大多也如郑柏一般不能出国的亲友。关系到位,收礼金什么的,纯粹只是嘴上开玩笑。
两人话说得没头没尾,但该听懂的人还是听懂了。
江印挑眉,搁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季初渺还在琢磨礼金和捧花之间的关联。
他懵了下,转念一下想明白。他陡然记起自己与江印人手一份的信封。
信封存着的,可是他俩的身份信息变更通知书。
变更的地方,不言而喻。
认真来说,他和江印都出席婚礼,礼金给一份就够了。
季初渺无言地瞥了身边江印一眼,正对上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
季初渺像被烫到似地收回视线,不敢再乱望。
桌前安静了好几秒,就在季初渺实在想找个话头扯开话题时,江印开口了。
年轻的alpha清了清嗓子,声音里藏着浓稠的笑意:其实我和季初渺
季初渺一听到江印开口,脑海里神经绷地一下就断了。他慌了,手上一抖,银制的勺子磕在白瓷骨碟上,清脆地叮咚一声。
其实江印和我季初渺努力找着说法,声音有些发干:我们可以在你们婚礼上唱歌的!你们需要才艺表演的嘉宾吗?
终于编出个说法,季初渺不着痕迹松口气。
易嘉一哪能真让季家和江家新一辈为他们上台表演,连忙摆手:家里都安排好了的。
郑柏仔细观察了下季初渺的表情,确认这位小友看似介意,实际上更像是害羞。他眼珠一转,对手江印被抢了话头略显错愕的目光。
如果表演的是季密欧与江丽叶,那就让你们上台。郑柏早就从两人的眉眼来去发现出端倪。
季初渺闹了个大红脸。
江印庄装作认真思考,几秒后郑重摇头:不演,这戏是个悲剧。
季初渺脑海里嗡地一声,恨不得从雪屋的窗户翻出去,把脸压进雪里冷静冷静。
少年努力伪装出的淡定,像一层被热红酒浇融的薄巧克力壳,瘫成一片甜醺的糖水。
一场下午茶吃得季初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最后,他同手同脚地去换回常服,坐上回酒店的车。
季初渺最后上车,扫了眼,发现前排的金宇钱前在用后视镜往后看,后排的易嘉一郑柏也在看着他们,连靠在窗边的江印也偏着身子,用深黑的一双眼眸一错不错地注视着他。
季初渺被看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他浑身不自在,窝进仅剩的一个座位里,与身边的江印拉开一掌宽的距离,把羽绒服的帽子拉起。
活脱脱一个自闭少年。
前后排的好奇群众终于收起了宛如探照灯的目光,只有江印还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全身都在写着反常的少年。
车里暖和得很,季初渺戴着帽子、竖起领子,只撑了不到几秒,就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糊了满脸。他大半张脸从衣服里钻出来透口气,眼睛悄悄咪咪往江印的方向看去。
就这样,季初渺看到江印正举着手机对准他。
季初渺:???
这人!
偷拍他?
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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