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颢今年刚过三十,娶一位十六岁的小姑娘,年龄差的虽大了些——
倒也不是不可。
常颢脸色明显就变了。
“我对那样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意思?”
这明明还有前面一句话,他怎么光就听后面一句了。
“皇上的后宫,总不能只有皇后一人,纳功臣之女,当是有利无害。”常颢压了压脸上神色,直接把话挑明了。
“说的颇有道理。”元睿点头,稍顿后,声调凌厉,强调:“可朕偏只愿后宫独皇后一人。”
“朕说过,朕流落在外时,便受皇后恩惠,若不是她,朕活不到今日。”
“朕答应过她,此生只与她一人相伴。”
“国公先前便教导朕,要辨明理,懂是非,如今朕守诺守约,怎么您反而还觉得做的不对了呢?”
元睿话音落下,看向他。
这缓缓一字一句间,竟句句都压的殷实。
他元睿这两年还真是把该学的都学到了。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连性子都一日日变得阴沉。
他先前力排众议要立后,常颢也是没劝住,反而被他摆了一道,送着他出了宫门。
现在又拿说过的话来反驳他。
常颢的脸更黑了。
“臣先告退。”他不再多说,干脆告辞。
“那赵家小女儿的事呢?”元睿面色微松,故意挑事:“皇城多的是青年才俊,国公爷真有这个心,倒是可以好好留意一下。”
“您觉得满意的,来和朕说一声,朕愿意成人之美。”
“臣只是在说皇上的事。”知道他开自己玩笑,常颢还是正经回答。
“朕也是在考虑你的事。”元睿收了笑意,同样正经回答。
“她与臣无关。”常颢板着脸,面无表情。
元睿唇角一抹冷意,低头继续看奏章,倒也没再说话。
一直到入夜,元睿才处理完所有奏章。
期间每隔半个时辰,采苓便会来向他禀告一次。
傅瑜睡得挺熟,还没有醒。
元睿回来的时候,房内暖香一片。
傅瑜身上天生带香,醒过来之后,身上有了生气,香气渐渐散出来,混着房间的暖意,倒是暖香扑鼻。
傅瑜侧躺在榻上,睡颜安稳。
她的眉眼是极为好看的,每每笑起来的时候,更是让人愿意与她亲近,大抵在她面前,就没有人能凶的起来。
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让所有宫人都下去了。
整个殿里现在就他们两个人。
元睿在床边坐下,动作放的轻巧,怕会吵醒了她。
虽生病的久了,傅瑜的头发却依旧乌黑透亮,散散的落在枕头上,几缕发丝拂在脸颊旁。
元睿小心翼翼的将其挽至耳后。
她右手指尖露在被子外头,元睿轻轻握住她的手,往被子里稍微掩了掩。
接着他也没放手,顺着床边慢慢放低了身体。
就这么静静看着榻上的人,目光跟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
看了许久,他的视线又缓缓往下移。
手心里她的手指莹白如玉,娇嫩如花。
只是指腹轻轻触过,却能感受到她手上的茧子。
因为日子苦,傅瑜什么都会做。
她会采茶,会织布,会做饭,会绣衣裳,能做的都去做,一点也不娇气。
她在用自己瘦弱的肩膀去撑起一切。
元睿慢慢的低头,脸颊已经轻轻碰到她的手指。
他微抿着唇角,另一只手握了握,不禁捏紧了。
心里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