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命之子坐于皇座,龙命之人甘于臣服,这龙凤逆转,难怪大济天运改变,原来竟是如此
您快闭嘴吧!
萧逸恨不得锤对方一顿,都想要去搀扶听到对方批言后,险要吐出血的老大人们。
蔺公一听到前国师高徒这么说,已是浑身颤抖,面容萧瑟地大哭起来
那那陛下还能成婚吗还能有子嗣吗?
寂空一窒,回过神,看向大哭的蔺相,沉默不语。
老内相一看对方神色,就晓得了实情,顿时软倒在地。
这是天要亡我大济啊!!!
第五十三章摄政九千岁的半妖天子(六)
就如当年前国师批语定安王身负龙气一样,如今徒弟寂空的凤命批语一出,老大人们之前还强撑着陛下会翻盘的心劲儿,瞬间就垮了。
这才刚建立信心第几天。
但实在是因为自立朝以来,就从未有过一位后妃被批出过凤命,如今,竟然给了坐在龙椅上的当今圣上。
怪到陛下和苍王相遇后,能让百花盛开万色牡丹再绽,可不就是应了龙凤呈祥的寓意吗!
涟玉赶紧叫人把颓丧的蔺公扶住,免得本就病了几回的老人再撑不住,往这本就碎了不好收拾的青砖上吐血。
旁边提着剑的苍皓轩倒是淡定,还侧首看了眼面色恍然的寂空,眼中闪过一道隐隐的赞赏之意。
这龙凤二人简直有毒。
萧逸站在当地,看着面前这跟唱大戏一样的过场,突然就觉得自己的心瞬间苍老了。
他真心觉得,自己这被新封的侯爷,当得忒累
如果大济就靠着这样续命,那还不如亡了呢
晚上涟玉洗浴完出来,坐在棉凳上边擦着头发,边看向沉沉擦着墨色佩剑的男人。
你之所以用寂空管刑罚,是因为他能识人,断善恶吗?
嗯。苍皓轩把剑收起来,默默坐过去,接过朴女官递来的棉帕,替镜边的人擦着发尾。
涟玉看着幽眸深深的人,想到萧逸和自己说得有关寂空的事,不由轻问道:你其实,并不在意前国师当初所言是吗?
被所有人都以为心有怨恨的苍皓轩一顿,幽眸看向面前的人,沉声到:
苍氏一族,灭于千姓人的忌惮,和自身的愚昧。
龙气批言,只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初立朝时,战功赫赫的苍家先祖执意让出皇位,就是埋下了祸根。
千家几代无能君主承继下来,看着依旧受人敬仰的定安王府,能平心静气就怪了。
凭什么我被朝臣论无能,你却被百姓话英雄。
涟玉不由叹口气,又探过头去小声地问到:你家当初真就一点防备都没有?
苍皓轩闻着鼻息间那抹骤然靠近的清香,幽眸愈深,把布子丢给快把头埋得断了的女官,将面前人抱进怀里:
你说该如何防备?
涟玉眨眨眼,满脸正色地答道:如果当初先王爷不交出军权就好了。
他记得好像是让把虎符交出去就给交了,还说苍家没有乱臣贼子,结果便被找借口杀了。
如今想起来,涟玉都不知道该感叹千家人疑心太重,还是先王爷太过愚忠。
但一切是非曲直,都不过是人心嫉恨,功大盖主罢了。
历史上很多不都是这样吗。
而且反旗也不是好举得,即便如苍皓轩这样被逼到绝境才谋反,但如果事成后真得称皇,那以后一辈子,也逃不过被世人指摘。
什么乱臣贼子,狼子野心。
哪怕对方并不在乎。
可朝臣们终究不可能真正平服,就像当初明知苍家委屈,却还是不肯认其为主的蔺公他们一样。
想到这里,涟玉眼前立刻浮现起,今日蔺公知道他俩天作之合后,那一脸晴天霹雳的画面,唇角不由泛起笑意,和暗着鹰眸不说话的男人又道:
我和你说,蔺公他们一直觉得,等我人老珠黄时,还能从你手底翻盘呢!
结果今天一听寂空批言,觉得我十有八九翻不了盘,甚至还连婚都成不了,估计都想着这千家算是遭了报应,和你家一样绝嗣了。
竟说得没有一点伤心和忌讳,好像完全不觉得自己可怜,也完全不觉得言语如刀,正往人肺管子上戳一样。
涟玉眼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又双眼阴沉下来,在对方露出要把他大卸八块的神色时,才惊觉过来自己不该这么说,毕竟苍皓轩是这个世界里长大的人。
不由向对方乖乖道歉,发现男人还是凶厉地盯着他后,顿时想到这人前两世不是爱看歌剧,就是爱拍戏,立刻一甩袖子,哄着对方掐嗓子来了句:
千岁爷,您莫气,奴家给您唱一段儿可好?
这怪腔怪调一出,瞬间就跟瓢冷水般泼过来,让眼神阴鸷的九千岁一僵,就这么看着怀中眨眼的人,各种火气骤然烟消云散。
涟玉看到男人不气了,便伸手摸摸自己的头发,簌地从对方怀里站起,一边往屏风后的龙榻走去,一边还嘟囔着到:头发干了就赶紧睡觉。
等躺倒床榻上后,又对依旧僵坐在凳上,那道高大的身影补了一句:
苍皓轩,明日早朝你去,我还要种田呢,要不冬日来临前,就种不出第一茬救济粮了!
寝殿内死一般地沉寂下来,朴女官都没有敢去瞄千岁爷,直接垂着头走了出去,默默关上了门。
涟玉又抱着神色阴鸷的男人胳膊睡了一夜,第二天神清气爽地醒来后,就开心地翘班种地去了。
一个月后,恩科到来,新粮种已经送达中原和南方湿润州县。
随后,一车车粮车也从宫里直接运出,由被封了钦差的寂空,护送着发往北域各地。
手握能先斩后奏的赐剑,寂空想到出发前天子给他递来的名单,说这些北域官员有问题,要他多加注意的嘱咐后,心里就顿时涌起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当时他也有和对方求情,望之能帮他说服苍王,见师父一面,随后,他听到了天子的叹气声。
对方说,凡事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前国师真正该求得原谅的,是那些已经死去的苍族人。
苍皓轩也不想替逝去的先人来原谅生者。
寂空其实也明白,当他还想再说,就听这位天子又补了一句,说现在苍族人可能正忙着呢,毕竟真正的罪人刚下去一批,估计千家人此时还得排队给他们道歉呢。
要是前国师不忙,可以再等等,过个一年半载地再下去,等那会,估计先帝他们也该道歉完了。
寂空当时窒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的蔺公则大口大口地运着气,仿佛下一刻就又要撅过去一样。
身为皇族,却丝毫没有对先祖怀抱敬畏之心。
而是就事论事,错就是错,没有地位等阶高低。罪人便是罪人,哪怕下了地狱,也该给无辜者赎罪。
简直,就像是个无知无畏
妖精。
想到这里,寂空眼底却隐隐透出一抹喜意,随即心惊,骤然生出几分克制,看了眼手腕上缠着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