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九 !
平南候和谋逆齐王的对战虽然各有输赢,但总体来说是赢的多,所以平南候一力求稳,宁愿花上多些的时间也不愿急功冒进作无畏的牺牲。
然而世事难料,突然之间齐王的军队跟吃了神药似的勇猛异常,打得平南候无还手之力,有一回甚至还险些活捉了平南候,短短三个月的时间连失两城。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满朝震惊,不少朝臣上书请求问罪平南候。然后关于他通敌的种种传言便多了起来,底层的百姓不明真相,一个个对平南候恨之入骨,平南侯府的大门也不知被谁泼了粪,府里的奴才连采买都无法出门,一出门就被愤怒的百姓扔石块和臭鸡蛋。
阿九在第一时间派兵围困了平南侯府,不是问罪,而是保护。
阵前换将乃兵家大忌,阿九既然用了平南候,自然是信任他的,况且石岩都没说平南候通敌呢。
平南候的密信第一时间被送到阿九的手中,信中不仅请罪,还道明了兵败的原因和他的猜测。“逆军好似知道我方的城防和军力布置,臣怀疑出了叛徒或是军中有奸细——”
阿九立刻给平南候送去了新的指令,令他立即更换城防,闭城不出等候朝廷的援军。最后还顺嘴提了一句围了平南侯府的事。
平南候接到圣上的密旨,这段时日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尚好,圣上并未怀疑他,不然也不会令他更换城防了,更别说随后还派了援军。至于齐王方散播的圣上派兵围困了平南侯府,正等着把他一起杀头平民愤,他是一点都不相信的。这不过是齐王挑拨离间的拙劣手段罢了,圣上是明君,连他这个兵败的主将都没有问罪,又怎么会问罪他的家人呢?
阿九不仅怀疑军中有奸细,而且还怀疑京城有给齐王通风报信的。是以她悄悄的查了起来。
她动用了锦衣卫和卫军,查来查去逮着了几只曾收过齐王银子的小虾米,说是小虾米是因为这些臣子的官职不高,胆子也不大,传给齐王的都是些众人都知道的消息,至于其他的,一是他们不敢,二是他们也接触不到。
还截获了两封密信,内容是一样的,是平南候据守的哪座城池的城防图,截获的地点却一个是城东一个是城北。这就比较有意思了,能接触到城防图的除了兵部尚书,也就是大将军徐其昌了,不是他们,就是他们亲信的人。这绝对没跑了。
其实阿九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目标,不过她一把拉住将要喊出来的宁非,把截获的两封密信递给兵部尚书和徐其昌。
两人大惊,立刻意识到什么,通敌,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阿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缓声道:“朕自然是相信你们的,可你们也得给朕一个交代,朕把这事交给你们,给朕揪出这个人或这几个人来!”
阿九的声音透着寒意,兵部尚书和徐其昌都不由心中一凛,头垂得低低的,“臣遵旨。”
到了兵部尚书和徐其昌这份上,自然都有不寻常的手段,再加上心里憋着气,自然拿出浑身的解数。
这一查不要紧,徐其昌傻眼了,他紧盯着从那座普通小院一瘸一拐走出来的中年男子,无比震惊,恨不得自己的双眼瞎了才好呢。
虽然这个瘸腿的中年人做了伪装,可徐其昌还是一眼就瞧出这是自己的庶子徐令宽。
不,这肯定是弄错了,他的庶子怎么会出现在城东呢?可理智却告诉他没有错,不仅他查到了这座小院,圣上给他的消息也是这座普通小院,难道圣上早知道是这个畜生了?
徐其昌惊怒交加不敢往下想,脑子里却忍不住想起这些时日庶子频频以请教为借口出入自己的书房,而自己亦是十分欣慰指点的,好像是提起过大燕城池的城防——畜生,这个畜生啊!徐其昌气得浑身哆嗦了起来。
徐令宽也看到了突然出现在这的徐其昌,瞳孔一缩,只瞬间就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的朝前走去。
兵部尚书还在奇怪徐其昌怎么不动了,就见和他们一起来的镇北将军一脸讽刺地朝中年人追了过去,半刻钟后拖了个昏迷不醒的人过来,正是刚才从小院出去的中年人。
“就是他了?!”兵部尚书心中一松,还好,不是自己身边的人,想起徐其昌刚才的失态,恐怕是他的人吧!兵部尚书可同情了,“这家伙什么来头?”
就见镇北将军哼了一声,伸手把这人的脸皮撕下来了,兵部尚书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惊呼,“这不是——”这不是徐家的二公子吗?
他看到徐其昌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说刚才是同情,现在就是怜悯了,一千点一万点的怜悯!
徐其昌的庶子通敌的消息很快席卷全朝,朝臣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不可能吧,弄错了吧。可是怎么会弄错呢?是徐其昌亲自查的,也是他亲自抓的人。
知道这事是真的,朝臣一反常态的静默了,好似都在等待着什么。
大将军府里,宁氏把徐其昌的脸给抓了,“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摊上你姓徐的这么一家人,要作死自己找个地方死去,凭什么带累我的儿子?小非,我苦命的儿子啊!”宁氏哭得那叫一个伤心啊!
她可怜的儿子啊!打小就不得不流落在外,整整十六年啊,她想呀,盼呀,一颗心泡在苦水里,好不容易苍天垂怜,她的儿子找回来了。可是怎么就摊上这样的一家人呢?
她的儿子战功累累都没有个正经名分,都说他是太子生父,可圣上并没有承认他皇夫的地位啊。现在家里这个狼心狗肺的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不得抄家灭族?圣上看在太子的面上虽然会饶儿子一命,可前程却完了!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徐其昌苦涩开口看向长子。
宁非很坦然的点头,“对,早在哪一回我从漠北回来撞到他挑拨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心怀不轨了。那一次府里起火劫持他的人便是他勾结窝藏的人,后来见人送不出去便选择了灭口。”
“你!”徐其昌指着宁非的手颤抖,满脸怒气,“你为何不早说?”这也是个畜生啊!早知道兄弟有异却憋着不说,难道抄家灭罪他能得了好了?他要是早点告诉自己,哪怕提个醒也好呀,自己也不至于被打个措手不及这般被动。他要是能提早知道庶子的异心,及早把那个畜生处理了,哪里还来的这桩祸事?
孽畜,孽畜啊!他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啊!一个两个都不省心!他这哪是养儿子,是养祖宗还差不多。
宁非嘴角一勾,无比讥诮,“我是想说来着,可也得你信呀!”他没说吗?他也没少说徐令宽狼子野心啊!可他相信了吗?不仅不信,还埋怨他没有手足之情,连个残废了的兄弟都容不下。
哈,徐令宽那是普通的残废兄弟吗?人家志向远大着呢。这个该死的杂种,他倒是低估了他,若早知道他这般丧心病狂,他早就捏死了他。
徐其昌语塞,更气了,低吼道:“滚,你给我滚!”这样气人的玩意他一刻也不想见到。
宁非麻利走人,走前冷冷道:“父亲,身为儿子,给你提个醒。徐令宽犯得可不是一般的通敌,连城防图都能捣弄出去,你知道这死了多少人吗?那都是大燕的将士,大燕的子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