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芽嫌弃的皱了皱眉,心想这书里的设定总觉得很没有想象力,这是修真界啊,用尿防魔气是什么奇怪设定?!
不必,我好像记得有这个东西顾北芽说着,便像长口袋的猫咪一样掏出一把闭气符贴在魏九郎的背上。
他们两个在这里忙忙碌碌,却没成想魔气聚集在地心上空后居然汇聚成云,不多时便沉甸甸的落下一滴滴冰凉的水又或者说是雨比较准确。
雨?顾北芽字刚从唇里颤抖着念出,龙气阻绝之力便消失了,好似有魔修中高阶的魔人直接杀了挡在入口的那些魔修,踩着同伴的尸体撕开龙气,步入修真界
那是一个浑身血水的女人,手持人骨鞭子,带来魔界永远不停的阴雨,来到这边
是灵气的味道女人深深呼吸了一口,贪婪的笑了笑,声音由低到高,无比刺耳!在她之后是蠢蠢欲动的其他魔修们,女人看着争夺龙骨的那些正道修士们后眼前一亮,冲出去便想大杀特杀,身后的无数魔修见女人离开了,才争先恐后鱼贯而出,每个人都狂笑不止,有的也加入了厮杀的行列,有的直接去龙骨处企图先沾点儿好处,抢走龙骨的一根骨头嚼碎吞下,便也能功力大涨!
还有的看见了天空,那是多久未能看见的蓝色啊?
于是向往着朝着地缝之上飞去,可没多久便身首异处砸在地上,落了个稀巴烂,一个个魔修被打了回来,逃过一劫的便惊恐着往回跑,嘴里还喊道:是化身期!可恶!
化神期修士在千百年前的妖魔人大战中多如狗,但在现在的修真界却是凤毛麟角。
魔修这边却是不同,等级阶层分化似乎非常离谱。
修为高的能高至大乘期!只差一个渡劫期便能功德圆满。但这类魔修属于少数,大部分魔修不过筑基而已,可筑基期也已经比如今修真界的大部分修士们高了。
噢?来了个厉害的?最先出来的女魔修舔了舔嘴唇,也不和那些对她来说根本不成气候的修士斗,转而将目光方向上方,余光却又瞅见了缩在边边上的顾北芽和少城主两人,噫,炎曦土?
顾北芽脑袋里当即警钟响起,女魔修却是已经冲了过来,谁知道更快的还在后面,一个宽阔的背影直接闪现在他面前,哪怕雨水已经开始模糊他的身体,露出鲜红的泥土,就像是陶俑娃娃一样,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掉色,仍然阻挡不了他对爹爹到来的欢喜。
爹爹!少年叫他的爹爹。
顾宗主没有回头看他,手一挥便送他和九郎出去:离开这里!顺手还甩给了顾北芽一个宝盒。
但女魔修却笑了笑,单手一握,将裂缝阖上,笑道:今天这里的人谁也别想走哈哈哈!
顾北芽和九郎便又落了下去,只不过下落的过程有个巨石因为修士们的斗法朝着顾北芽砸了过来!顾北芽能清晰听见那东西咔嚓一声裂开,然后里面的东西流了他一身,被他身上融化的炎曦土瞬间吸收
靠!龙蛋!?
顾北芽最后听见少城主骂了那么一句,便回到了本体中,身体似乎是他的又不是他的,裂开后又重组无数次,眼睛也很疼,仿佛被割破了一样滑过无数不连贯的碎片,系统更是尖叫不止,提示道【嘀!是否接收左眼记忆?嘀,警告!记忆不完整,会产生精神错乱,建议删除!】
【警告!警告!警告!】
顾北芽在寂静的安居殿内,喉咙发干,声音藏着不安,说:不删除,我要接收。
第34章034
一切,似乎始于他的肝癌。
顾北芽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母亲生他的时候死于难产,于是被丢下的爸爸和他成了相依为命的亲人。
顾北芽的爸爸是一家棉花厂的厂长,于开放后响应号召办厂,组织村民们来他的厂里发家致富,工厂有一段时间非常红火,甚至成了市里的典型,上了报纸,顾爸爸那天非常开心,让顾北芽坐在自己的肩上,带着他的小朋友去看他这辈子的心血棉花厂。
但是顾爸爸忙于工作的同时,免不了疏忽照顾他,他理解,年纪虽小,但真的理解,所以向来是不会哭闹,还会在爸爸回家后给爸爸捶肩,看着爸爸才三十来岁的人,那头上花白的头发
顾爸爸对他心有愧疚,请了老家的姐姐一家住过来,照顾他,每个月还会给一大家子的生活费,又给姐姐的孩子安排去自己的工厂当会计,还给姐夫找了个体面的工作,以为这样便万事大吉,哪里知道姐姐从来都不喜欢顾北芽,老想着给顾爸爸介绍新的对象,也就是她的闺蜜,顾爸爸以没有心思、怕小芽伤心为由拒绝多次,最后甚至发火,说不要再提。
顾爸爸的姐姐和顾爸爸闹了矛盾,便越看那模样过于漂亮的顾北芽越觉得厌恶,并不怎么搭理他,常常呼朋唤友招呼人来家里打麻将,久而久之偌大的小楼就成了茶馆,一过午饭点,便陆陆续续的来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顾爸爸瞧见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笑着任由他们高兴。
顾北芽吸了几年的二手烟,心肺功能不好的他在十岁那年查出肺癌,虽然发现的早,却又似乎比一般病人更加棘手,不少医院都说只能保守治疗,顾爸爸得知消息那天,工厂还出了事故,有工人跌落进搅棉花的机器里,死了,他身为厂长每个月拿的也是死工资,家属找他赔钱,他根本拿不出来,拿出来工人的工资就没了。
如此祸不单行,顾北芽不知道,只晓得自己住院的日子里姑姑来闹过几次,说本来就是要死的人,还用那么贵的药做什么?!
顾爸爸是个粗糙的汉子,没读过多少书,初中都没有毕业就办厂,除了凭借自己的好心得到不少人的帮忙支持外,其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常年和工人们混在一起吃大锅饭,一块儿上工,到处跑生产,使得顾爸爸即便穿上体面的干部服也看起来像是个农民,手掌全是老茧,一点儿也没有厂长的样子,也威严不起来,然而这回听见姐姐这样吼他的孩子,顾爸爸站起来就是一个巴掌打过去!
顾姐姐大约是从来没有瞧过弟弟雄起的样子,一时愣住,随后骂骂咧咧的走了,第二天全家都离开了这个城市,年底的时候有新会计来查账,便查出厂子效益资金的不对来,竟是几年里总共少了五十多万,而此时当地房价才一千一平,顾爸爸不敢相信,焦头烂额,最终发现自己真的发不起工资了,只能无奈破产。
顾北芽也从医院回到了家里去,家里似乎少了很多家具,大门上也画满了讨薪的字和感叹号,顾北芽当时就想,他如果现在已经是个健康的大人就好了,他来工作,来养家,希望爸爸的头发不要再白了。
可是爸爸似乎还很乐观,他找银行贷了款,准备重新开个厂,银行有爸爸的老乡,好说话,但是利息高,顾爸爸咬咬牙,决定就那么干,开了个玩具厂,却又没料到如今经济不景气,根本没有人买他的东西,无数国营的厂子都倒得差不多,他一个私营企业的小老板又如何存活?
拖拉到顾北芽十八岁的时候,顾北芽每周还要去医院透析一次,一次就要五百块甚至更多,再加上各种吃的药,一个月总共没有五千都下不来,他偶尔会想着自己活着是为什么,怎么才能给现在每天出去干苦力的爸爸减少负担?
然而顾爸爸却依旧很看得开,安于现状的总是对顾北芽说:小芽,我觉得你现在病好像控制住了,爸爸吃饭都能多吃两个大馒头哈哈!
顾北芽也笑,笑得有些腼腆,心里偶尔的阴暗都瞬间也开开心心被太阳驱散了,是个和顾爸爸一样会因为很简单的一件事而快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