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萧坊主笑了笑,慈祥的眼里有着真心希望顾北芽长命百岁的愿望,是希望顾北芽哪怕这辈子一事无成也没关系,只要健康活着就心满意足的心愿:卦象上只说了四个字心诚则灵,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顾北芽点头:是要我诚实?

萧坊主想了想,说:你如何想,都对,重要的是要听从心里的声音,只要跟着心走,那么总是不会错的。

顾北芽仿佛是知错就改,诚心诚意的道:北芽知道了。

萧坊主沉默了一会儿,说:你知不知道,我永远不会清楚,但是我知道,顾宗主恐怕不日就要出关,因为保护你的扇音碎了,他肯定要出来。我还知道你和魏修士之间的关系恐怕不如我想的那么简单,你或许对他没那么喜欢,但他愿意为了你做到这种地步,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试着和他在一起看看,没有坏处。

不过你可不要因为我的这番话就当真对魏寒空予取予求,他能够号令群妖,想必在妖族地位极高,一般身居高位的人,或贪恋权势,或迷恋修行,即便现在不是,未来也说不定会变,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妖?

顾北芽听萧坊主说了一堆,忽地笑了笑,撒娇般道:萧爹爹到底是希望我和那位魏修士好呢,还是不好?

完全没有心思开玩笑的萧坊主是真的为难,他就是很普通的老父亲,不是什么一族之长,不是什么身负解除诅咒的凤凰一族的希望,他活着的最后理由只是因为他的孩子死前爱了另一个少年,两个人在赫赫有名的望虚城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感情戏,他想要替自己的孩子照顾这个少年,希望他幸福,仅此而已。

于是他慎之又慎的说:倘若顾宗主还在一日,你便对那魏修士保留一分,不要什么都和他说,要懂得存留,但如果我是说如果,顾宗主哪日和我一样不会陪在你身边,你就尽管的去相信魏修士吧,他不会让你失望,我看得出来。

好了,话说到这里,我不与你再瞎聊,前面战事恐怕已经结束,我去看看有没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若是还将我看作是萧爹爹,就自觉闭门思过一个月,什么时候春天来了,你再出来。

顾北芽乖乖的应了,行礼目送萧坊主离开,可萧坊主离开没多久,他空旷安静的天鸢宫便来了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萧坊主口中那位不可不防但又要笼络住的魏修士。

魏修士一人前来,裹着风雪原来不知何时,又下起了小雪。

顾北芽彼时正听话的坐在自己的天鸢宫的大殿里,在数不清的长明灯与璀璨的珠宝收藏中把玩前几日才得到的琉璃灯。

而魏寒空便站在旁边的长廊透过圆形的窗看顾北芽,依旧逆着光,发丝跳跃着朝阳的金色光芒,身上缠着一条黑色的蟒,蟒蛇吐了吐信子,先一步离开魏寒空的身体,缓缓爬过金碧辉煌的大殿,绕过那些金闪闪的宝器,缠绕顾北芽坐着的圆凳绕着顾北芽的腰上去,最终将那蟒蛇脑袋放在顾北芽的肩膀上,盯着顾北芽另一个肩膀上的百灵鸟。

天鸢宫大约是今日镜山门上最清净的地方。

外界所有的声音都传不进来,除了寂静的雪声。

顾北芽不看十分自来熟往自己身上缠的蛇,也不看窗外一身寒意眸色深邃的魏寒空,只是用手捏着琉璃灯上的穗子,百无聊赖的数着上面的琉璃珠子,唯有肩膀上的百灵鸟吓得不行,毛茸茸的羽毛像是猫咪一样竖起炸开,浑身僵硬的啾了一声,倒在了昂贵的黑木桌上,啪唧一声

魏寒空看着安静的顾北芽,似乎是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是看见这屋里璀璨的灯火,火光不知不觉的燃烧去他心里,叫魏寒空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痛,那种像是刺入肉里许多年都没能□□的刺,突然作祟的痛

顾小师叔真是好兴致,外面都忙疯了,你倒是有闲心在这里抱着你的金银珠宝把玩。他找不到什么有营养的话题,又兴许是因为常年不与人友善交流,是个一言不合就砍人的主,所以对待眼前人,也像是专门来找茬的一样。

顾北芽撩了撩眼皮,没有如往常一样揪着这人话语里的嘲讽与阴阳怪气感到屈辱,只是那么清清冷冷的一眼,异瞳里埋着他也无从摆布的不知所措,扣了扣抱着的琉璃灯,细声细气对窗外的魏寒空说:进来吧,坐。

魏寒空也不客气,单手撑着窗户,翻窗进去,但又发现自己鞋底似乎有些脏,留下黑红的印子在地上雪白的毯子上,便又默不作声的先给自己捏了除尘术,将自己弄脏的地方也一道打扫干净,才坐靠在顾北芽的桌子旁,双手抱臂看着后者,将后者浓密的犹如绽放黑花的睫毛映入眼底。

那花瓣大约是神亲手种下的,所以比旁人的开得更加茂盛漂亮,每一簇都是纤长美丽的,适合闭上眼睛的时候,被人温柔亲吻。

有人那样亲过他吗?

萧万降有过吗?

还是说那个柳沉冤亲过?

魏修士眨了眨眼,冰凉的视线从那几乎天生就是生来迷惑人心的睫毛上挪开,放在自己的黑蛇身上。他皱了皱眉,很是不悦,结果黑蛇根本不搭理他,脑袋一歪,拿自己蛇头蹭了蹭顾北芽白皙修长的脖颈,不要脸的出卖灵魂,讨好人家。

它是你踩着出场的那条蛇?

正当魏寒空和蛇互相对彼此不满,但又干不掉对方的时候,魏寒空听见顾北芽冷冷清清的声音,问着与他无关痛痒的问题,里面没有任何深意,为什么没有呢?

魏寒空感觉自己大概是真的该去吃药,怎么顾北芽做什么他都觉着不满足?

嗯。

你就只会嗯?顾北芽忽地将手中的琉璃灯砸过去,冷冷说,你怎么不问问我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就只会嗯和骗我对不对?

魏寒空微怔,心中慌乱,面上却暂且看不出什么动荡:你知道了?

顾北芽点头:你是萧哥哥对不对?

魏寒空握着的琉璃灯瞬间爆炸,里面据传只此一颗的夜明珠更是化为粉末,落在魏寒空的手上,他听见自己笑了笑,说:我看我就不该帮你,让你和你的萧哥哥团聚才对!

顾北芽顿时噗的笑出来,随即站起来踮了踮脚,凑上前到魏寒空的身上去,双臂圈着魏寒空的肩颈来了个大大的拥抱:你是不是傻?我开个玩笑嘛,九郎。

魏寒空听见久违的呼唤,哪里遭得住?手心酥麻发烫,鼻尖微微发酸,缓缓双手也环抱顾北芽,感受怀中人格外柔软的身体,感受他对自己的怀念,还有那轻轻的笑,淡淡的喷洒在自己耳际的呼吸,与灼热的泪

你瞧,他又哭了,只是这次不是疼的,是因为开心吧。

魏寒空拍了拍顾北芽的后背,那后背稍显单薄,蝴蝶骨尤为迷人,因为衣裳总是不好好穿,于是魏寒空可以轻易从自己这个角度看见顾北芽后襟口内玉白的皮肤,线条柔美的颈椎线。

时隔多年,儿时好友的拥抱,不如魏寒空想象那么激动人心,不过这不怪顾北芽,是他变了,是日日夜夜纠缠他的扭曲了的痴念,在作祟

第67章067

九郎,这些年,你在哪里?

宁静的天鸢宫内刮过微雪,黎明的金光照耀在天鸢宫屋顶深绿色的瓦片上,瓦片上的薄雪悉数化为水珠,沿着冰凉的边沿落下,有的被冻成一条细长的冰柱,一节节犹如冬季特有的冰笋,倒挂在屋檐边上。

屋内金碧辉煌,一位雪人一般的男人叠坐在窗边小榻上,小腿交叠着侧放一旁,没有着鞋袜的双足轮廓弧度优美,每一处关节都点缀着恰到好处的粉,稚嫩的很适合成为谁人掌上的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