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般的司风宿,南门修心中有几分不是滋味。
如今天气虽然凉了一些,但归根到底还是夏季,也只有司风宿才穿的如此厚。
朕让人送碗暖汤过来。司风宿交代完,坐到了桌前,开始处理他的政务。
南门修又朝着窗外看了一眼,他把窗户拉拢关上,关完窗户他又走到门边,把房门也一并关上。
外头的凉气进来,只会让司风宿更加难受。
做完这些,南门修坐到了司风宿身边不远处,掏出昨日未看完的那一本游记,继续看了起来。
窗外雨声淅淅沥沥,偶尔还伴随着一点风声,这样的日子倒是适合静下心来看书。
在那一片安静之中,南门修很快便沉浸到了手中的游记之中。
他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这样的体验。
从小就有天才之名的他,所学的东西也与其他人不同,要多得多。
再长大些,他母妃便恨不得让他学尽天下所有,想要悠闲地看看游记这种事情,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再后来,他也卷入了争夺太子之位的纷争中,那时候的他就更加没有空闲。
当上帝王之后,他整日忙着政务,比起以前只更忙。
南门修看着面前的游记,脸上带着几分淡然的笑容,他有些享受。似乎连近日来压在他心上的那些抑郁,都随之消散无踪。
只是安静之中,一阵闷咳声传开,让南门修不得不回头看去。
抱歉,吵到你了。司风宿看了过来。
没有。南门修无心再继续看下去,他把手中的游记放到了一旁,静静地看着司风宿。
看着穿得比别人厚的司风宿,南门修算了算,才发现现在离入秋已经不远。
这一场大雨之后,虽然离直接到秋天还有段距离,但天气恐怕也不会再像往常那般炎热。
而司风宿尚还未到秋天便已经如此,要真的到了冬天,他该怎么过?
怎么了?司风宿发现南门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有些疑惑地问道。
南门修嘴唇轻动,他想要说上一声对不起,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真的没有办法了?南门修问道。
司风宿闻言,眸子中先是有几分疑惑流露,随即才反应过来南门修指的是他的旧疾。
你知道了?司风宿有些意外。
这件事情都已经过去好久,甚至就连宫中一些宫女太监都不知道,南门修怎么会知道?
002.
南门修点了点头,有些在意,所以就问了问。
说到此事,南门修不禁苦笑,是不是他要是不问,司风宿就准备一辈子不告诉他?
若不是因为他之前多了个心眼问了一句,说不定直到现在,他都只会以为司风宿是因为受了风寒所以咳嗽。
已经是旧疾。司风宿顿了顿,不用在意。
司风宿本想说不用担心,却没能说出口。
而且我都已经习惯。司风宿又道。
他是当真已经习惯,这么几年的时间下来,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筹划需要去做,根本就顾不上这个。
你应该找太医看看。南门修说道。
司风宿放下了手中的笔,他面上一片轻松地笑着,看过了,太医说没有办法,只能这样了。
话音落下,司风宿又语气轻快地说道:其实还挺幸运不是,至少没伤到嗓子,还能说话。
这件事情司风宿还一直觉得挺幸运,他活了下来,也没有哑掉。当初若他没有撑下去,如今南门修恐怕还在那地狱一般的翼国皇宫。
司风宿这话说得轻松,南门修听着却越发的不是滋味。
你应该多派些人出去找找,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奇方奇人。南门修道。
他之前和大宫女闲聊的时候听大宫女说过,司风宿知道他的情况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寻找能够治他这病的神医。
为了这,他花了大量的人力财力精力,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总算找到了大宫女。
司风宿可以花那么多人力财力精力去替他找大夫,却没有时间看看自己的病。
要和他比起来,司风宿得旧疾找到治疗方式的可能性,显然要比他这病高得多。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话,看着南门修脸上的不赞同,他愣了愣之后嘿嘿地傻笑起来。
司风宿笑得一脸的傻气,半点没有帝王该有的威严,看得南门修都有些莫名其妙,怎么?
司风宿摇了摇头,但看得出来他心情极好。
南门修向他投去疑惑的眼神。
司风宿笑了笑,这才说道:你这是在关心朕吗?
南门修被问得一愣,他连忙移开视线,看向一旁。
被司风宿那双带着几分笑意与温柔的眸子注视着,南门修都有几分狼狈。
南门修反射性地张嘴,想要说不是,可想着司风宿看着他那眸子当中的小心翼翼与期待,南门修又没能把话说出来。
他并不是不关心司风宿,他确实是在关心司风宿。
想明白这些,南门修瞬间有些局促起来,他拿了放在桌上的游记又看了起来。
但再次看着那游记,他同一行字看了好几次,却一个字都没看到心里。
又看了一会,依旧一个字都没读进去后,南门修放弃般吐出一口气来,他从游记上移开视线又看向了司风宿。
偷看他的司风宿察觉,连忙收回视线看向桌上的折子。只是他面上装得一本正经,眼角眉梢却满满的都是笑意。
就算屋外天色阴沉小雨淅淅不停,也丝毫不能影响他眉宇间心坎儿里的阳光灿烂。
南门修看着他,心口的位置传来一阵说不上来的悸动,那种感觉犹如血液逆流,又像是什么东西在融化。
南门修开了口,他道:是在关心你。
南门修话音落下,被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司风宿用惊讶的眼神注视着,他又道:这总归是因我而起,我自然心中愧疚挂记。
司风宿听着南门修的话,面上惊喜惊讶的表情逐渐淡去,多出几分无奈与失望来。
他知道南门修的秉性,他必然是又把中毒的事情,揽到了他自己的肩上。
司风宿嘴角动了动,已有些笑不出来。
司风宿喉间泛着酸,他想要的是南门修的关心,并不是因为这些事情的愧疚,那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情。
司风宿面上神情变化,从一开始的眉间含笑到一脸的失落委屈,南门修一颗心心情也跟着变化。
南门修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那感觉他十分不喜欢。
他知道他说错了话,让司风宿误会了。
他并不是不关心司风宿,也并不是因为司风宿为他而中毒,所以他才愧疚担心。
若是以往,南门修未必会解释,可如今看着司风宿,他的嘴唇擅自就张开,我的意思是,我是担心你,更何况你是因我才如此。
司风宿闻言,对于南门修解释这件事情本身,他十分的惊讶。
听到南门修的话,他想了想,似乎明白了南门修的意思,又似乎有些不明白,不过总的来说,南门修是关心他这一点他听明白了。
听明白南门修的意思,刚刚还垂头丧气一脸失望的司风宿,屁股后面的尾巴瞬间就翘了起来,开始在那儿摇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