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顺着血水看过去,顿时“嗬——”的吸了一口冷气,墓室里真的有人。
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站在墓室中间,他身量非常高大,脸色惨白,白的几乎透/明,手中拿着一个白色旄节,正用森然的目光盯着他们。
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冷意,就像冰一样,一股死气和阴气透露/出来,看起来并没有阳气,绝对是魄无疑。
白衣男人的身边,有一张半人多高的木床,木床没有封顶,上面躺着一具尸体,尸体的手中握着一样东西,露/出青铜色的绿叶来。
是建木碎片……
众人的目光立刻就锁在建木碎片上,难免就多看了几眼那尸体。
尸体的样貌很年轻,躺在这张棺床/上的人,绝对不是卫宣公,或许全都让万俟景侯猜对了,这应该就是公子寿,手持旄节的鬼魄,应该就是太子伋……
只要稍微一打量棺床/上的人,温白羽就觉得毛/骨/悚/然,很显然公子寿并不是一去世就有建木碎片滋养尸体,公子寿的尸体斑斑驳驳,甚至散发出一股奇异的腐烂味道,脸上已经坑坑洼洼,握着建木碎片的手也腐烂的厉害,他身上只有衣服是完好的,看起来异常可怕。
尸体没有入土为安,魂魄就会被束缚住,并不能进入地府重新轮回转/世,但是这具尸体已经腐烂,束缚中魂魄的躯壳并不完整,三魂七魄已经飘散了大半,剩下的魂魄很稀薄。
这样一个腐烂的尸体,保存的并不完好,就算得到了全部的建木碎片,没有完整的魂魄,根本不可能复活,更别说尸体手中握着的,只是建木碎片之中的一片,还是被宣姜给切成了七段。
想要凭借这么一点建木碎片,和一张不知道是不是不死树的棺床,就复活公子寿,这绝对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白衣男人并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将白色的旄节举高,白色的绒毛指向墓顶的那只巨龙,随即又慢慢放低,平指站在墓室门口的众人。
“吼——!!”
一声巨大的吼声立刻从龙嘴里咆哮了出来,巨龙似乎感觉得到白衣男人的意图,突然开始咆哮,巨大的风在墓室里盘旋,吹得众人睁不开眼睛,与此同时,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墓顶突然落下一片灰土和石块,巨大的龙头一下从墓顶上掉了下来。
万俟景侯喊了一声“当心”,众人立刻像四周散去,巨大的龙头一下掉下来,“嘭!”的一声砸在地上,很快又从地上弹了起来,一颗大脑袋飞扑向众人。
温白羽一边被万俟景侯拽着跑,一边说:“太邪门了,一颗大脑袋也能动!”
龙头发出巨吼的声音,龙的胡须顿时卷了出去,温白羽“啊”了一声,胳膊顿时一紧,一下被龙的胡须卷住,龙嘴里散发出腥咸的味道,大张着,吐出舌/头,就要去卷温白羽。
温白羽的胳膊被龙须往后一拧,疼的嘴里发出“嘶”的一声,手中立刻燃/烧起火焰,龙须被火焰烫的一松,温白羽立刻缩回手臂。
龙的胡须虽然收回去,但是舌/头还卷过来,万俟景侯猛地一纵,一脚踹在龙嘴上,就听“嘭!”的一声,巨大的龙头一下被踹飞出去,像棺床砸过去。
温白羽瞪大了眼睛,龙头这么大,这一砸之下,还不把建木碎片给砸成粉末?
就在这个时候,白衣男人突然动了一下,衣服一晃,已经到了棺床旁边,伸手一抄,将棺床/上的尸体抱起来,飞快的往后退。
巨大的龙头一下砸过来,“轰隆——”一声巨响,将棺床顿时砸塌,木屑一下纷飞出去,溅在旁边的墓墙上。
温白羽眼见建木碎片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
白衣男人将尸体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双目注视着地上的尸体,眼睛里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伸手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尸体的头发,将散乱的头发整理好。
温白羽看着白衣男人的动作,身上打了个突,尸体已经腐烂成那个样子了,魂魄全都散了,白衣男人竟然如此执着。
白衣男人看着碎裂的棺床,似乎被激怒了,将尸体放好,突然拔身而起,他的动作非常快,温白羽只觉眼前一花,一股阴气逼过来,就在一瞬间,白衣男人已经立刻出现在他眼前。
以前的温白羽根本不会怕一个鬼魄,鬼魄阴气很重,能影响普通人,但是温白羽身/体里阳气很足,鬼魄怕的就是阳气。
温白羽手心里猛地一亮,火焰顿时燃/烧起来,看起来白衣男人似乎畏惧鸿鹄的火焰,抓过去的手立刻缩了一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温白羽竟然掉链子了,他只觉得肚子里一阵绞痛,手心里的火焰顿时“呼——”的一声熄灭了,急的温白羽满头冷汗,身/体踉跄了一下。
白衣男人见火焰熄灭,立刻双眼一眯,白色的旄节“唰——”的扫过去,眼看着就要扫到温白羽的脖子,万俟景侯伸手一抓,“啪”的一声将旄节紧紧/握在手中,紧跟着手腕一拧。
就听“嗖嗖——”的声音,白色旄节被万俟景侯一带,飞快的旋转起来,白衣男人顿时松手,向后退了一步,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心,虎口裂开了,里面有阴气跑出来,但是并不会流/血。
魄只有阴气,说白了就是人死后留下的一团阴气,按理来说魄应该随同魂一起,在地府轮回,阴阳协调才能形成/人,但是这个白衣男人显然有执念和怨念,魄聚拢在一起,他并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流/血,但是如果阴气被打散了,就和普通人的死了一样。
鬼魄显然没想到万俟景侯这么厉害,随同旋转的旄节,还传来一股极其猛烈的阳气。
连墓中的金龙他都能趋势,鬼魄的阴气之强可见一斑,没想到今日居然遇到了对手。
万俟景侯夺过旄节,伸手猛地一打,旄节“嗖——”的一声飞出去,白衣男人被/逼的连退了好几步,立刻闪身躲开,旄节的杆子“嘭!”的一声直/插/进墓葬的墙壁上,一下全都插/进去,只露/出上面的白色绒毛。
白衣男人要抓温白羽,这简直是动了万俟景侯的逆鳞,在平时都是死罪,更别说现在温白羽还是特殊时期。
万俟景侯脸色很难看,有些暴戾的盯着白衣男人,随即目光往旁边一扫,看向地上的尸体。
温白羽感受到万俟景侯身上散发出来的暴戾气息,叫了一声“万俟景侯!”
万俟景侯却像没听见一样,自从万俟景侯找到了新的“发/泄方式”,就一直精神很好,没有出现过失控的现象,温白羽觉得虽然痛苦了一点儿,不过也算是一件好事。
而现在的万俟景侯,竟然又有发狂的势头。
温白羽有些着急,提高声音,又喊了一声:“万俟景侯!”
他一着急,肚子里就跟针扎一样,突然疼了一下,不禁“嘶……”了一声,万俟景侯听到他的呻/吟声,这个时候猛地回顾神来,立刻回身扶住温白羽,说:“怎么了?不舒服?”
温白羽见他回神,松了一口气,这里有个龙头,有个鬼魄,还有一具握着建木碎片的尸体,他可不想再多一个发狂的烛龙。
温白羽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疼痛只是短暂的,一晃就没了,好像错觉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温白羽情绪波动太大了,才疼了一下。
巨大的龙头砸在棺床/上,很快就在地上滚了滚,又要弹跳起来。
龙头嘴一张,“吼——”的吼出来,紧跟着猛地弹起来,碾压着地上的木屑,冲着万俟景侯冲过来。
万俟景侯将温白羽一推,说:“往后站。”
与此同时快速的拔/出龙鳞匕/首,迎着龙头冲上去。
温白羽有些担心,手心里都是汗,这条金龙也是龙,虽然看起来并没有烛龙厉害,但是这条金龙在墓葬里吸收了几千年的煞气,又被挖了龙眼,肯定浑身都是煞气。
邹成一看了一眼缠斗在一起的万俟景侯和金龙,立刻对噫风说:“快去,碎片。”
噫风点了点头,从邹成一身后猛地冲出去,白衣男人发现噫风冲向地上的尸体,立刻就暴怒起来,手一抓,抓/住墙壁上的白色旄节,猛地一拽,就听“轰隆”一声,碎石顿时从墓葬的墙上纷飞下来,旄节一下打出去。
邹成一想让噫风小心,就看到噫风突然矮身,旄节从他头顶飞过去,与此同时,噫风猛地抓/住尸体手中的建木碎片,一下拽出来,快速的就地一滚,紧跟着一扑。
白衣男人已经跟到身后,但是噫风动作很快,立刻就躲开了,只见建木碎片一抽/出,地上的尸体立刻发出“簌簌”的响声,本身腐烂了一半的尸体,立刻快速的腐烂起来。
白衣男人似乎有些慌了,立刻抱起尸体,尸体快速干瘪下来,头上的头发迅速干枯,被白衣男人的手一碰,立刻就掉下来,掉了他白色的袍子一身都是。
白衣男人却丝毫没有嫌弃,反而紧紧抱着尸体,眼睛瞬间红了,里面充满了血丝,一身的阴气猛地爆发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吼声。
噫风将建木碎片扔给温白羽,说:“你们快走。”
他说着,横身挡在白衣男人面前,慢条斯理的将眼镜摘下来,松开了自己扣得一丝不苟的扣子。
眼看着白衣男人就要暴怒起来,金龙似乎吸收了白衣男人散发出来的煞气,变得更加狂/暴,不断的撞击着墓室的墓顶和墓墙,巨大的墓室“哐哐”作响,金龙的烛龙被撞得忽明忽灭。
温白羽顿时觉得这不是办法,而且白衣男人是太子伋,并不是十恶不赦的人,但是因为偏执的煞气聚拢成鬼魄,说起来也是为了弟/弟。
白衣男人抱着瞬间干瘪的尸骨站起来,眼睛冷森森的看着他们,温白羽突然大喊了一声:“喂!”
白衣男人的目光很快扫过去,温白羽举起手里的建木碎片,说:“你弟/弟只剩下一点魂魄了,你就算强留着他的尸骨,建木碎片也没办法让他复活,或者你打算用什么邪术?魂魄这么稀薄,复活出来的也只是一个傀儡。你真的想把他变成一个傀儡?”
白衣男人的眼神很冷酷,死死盯着温白羽,不过与其说是盯着温白羽,还不如说是盯着温白羽手里的建木碎片。
温白羽见他无/动/于/衷,但是身上的煞气并不在往外爆出,那只龙头没有煞气,很快就被万俟景侯制住了。
温白羽继续说:“你也知道死后不能入土为安的感觉,你留着他的尸体,又不可能复活他,他的魂魄都飘散了,你弟/弟是为你死的,你就这么报答他?”
温白羽顿了顿,说:“我不妨告诉你,这个碎片只是一小截,我手里还有其他几截,你如果执意要复活他,我可以把其他几截都拿给你用,但是你做出来的只是一个傀儡而已。”
白衣男人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怀里干瘪的尸体,慢慢低下头来,用额头抵着尸体的额头,喃喃的说:“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补偿他……”
温白羽有些不忍心,看起来白衣男人的执念太深了,他做鬼魄几千年,恐怕没人能体会这其中的痛苦。
温白羽放轻了声音,说:“让他入土为安吧。”
白衣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将尸体抱起来,慢慢的往外走,他似乎非常熟悉这个墓葬的地形。
温白羽见白衣男人收拢了浑身的煞气,顿时松了一口气,感觉手都是凉的,万俟景侯从后背走过来,伸手搂住他的腰,另外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说:“手心很凉。”
温白羽小声说:“废话,吓死我了。”
万俟景侯笑着说:“原来你还能做说客。”
温白羽说:“那是,我可是全才。”
万俟景侯笑着说:“是,寡人的白羽先生的确是全才。”
温白羽:“……”
万俟景侯苏着苏着就串频道了,温白羽摸了摸耳朵,有点烧烫。
众人跟随白衣男人走出墓葬,那白衣男人走得很快,上了之前他们到的石头山,将尸体放在山洞的棺/材里,轻轻的合上盖子,目光非常复杂。
随即才带着棺/材下了石头山,在树林里用手刨土,亲自把棺/材放进土里,慢慢盖上土,他跪在土前面,伸手摸/着已经被填平的地。
喃喃的说:“你本来可以成为一国之主,我早就让你不要和我来往,为什么非要断送了自己的前程,你的母亲和弟/弟逼死了我的母亲,我们本该是仇敌,你为何这么傻……”
白衣男人喃喃的说着,一直跪在地上,看着棺/材入葬的地方,众人在旁边停留了一会儿,但是白衣男人没要走的意思,而且噫风的蛇毒似乎有些反复,脸色非常差,众人不敢再耽误时间,正好走出树林,找到了挺杂外面的车。
温白羽走出很远,回头去看的时候,还能看见那个白衣男人跪在地上,双手一直轻轻/抚/摸/着那片土地。
温白羽忽然眼圈有些发酸,这种感觉他体会过,就见襄王入棺的一霎那,他那时候从没哭过,身为一个神明,总是被人敬仰的,又是带来福瑞的神明,没有什么东西让温白羽能动容,但是看着万俟景侯一脸死气的躺在棺/材里,那种感觉他永远也忘不了。
万俟景侯见他表情有些奇怪,关心的说:“怎么了?”
温白羽摇摇头,赶紧深吸了一口气,万俟景侯说:“是不是墓葬里阴气太足,不舒服了?”
众人上了车,彭四爷开车,万俟景侯让温白羽躺在自己腿上,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说:“睡一觉。”
温白羽很快就睡着了,在睡梦中他看到了一片河水,一个青衣的少年人悄悄的拿着一根白色的旄节,从船中钻出来,然后登上另外一条船,将旄节插在船头上,让人松开绳子,小船随着水流飞快的往前飘远。
青衣的少年伸手摸/着船头的旄节,面色有些坚定,回头看着已经离远的船只,露/出了一声复杂的叹息声……
温白羽醒来的时候竟然天黑了,一睁眼看到的是天花板,原来他们已经回来了。
万俟景侯见他醒了,说:“你饿不饿?”
温白羽坐起来,感觉还真是饿了,肚子里空落落的,饿得有点发慌。
万俟景侯笑着说:“你真能睡,睡了一整天了,是该饿了。”
温白羽说:“其他人呢?”
万俟景侯说:“噫风送医院了,邹成一带他先走了。彭四爷和莫阳住在隔壁,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回北/京。”
温白羽点点头,吃了一些东西,虽然很饿,但是实在没什么胃口,万俟景侯哄着他吃,非让温白羽再吃点。
万俟景侯成了一碗汤,用勺子舀起来,放在嘴边吹的不烫了,喂给温白羽,说:“你吃的太少了,再吃点,这个汤是补身/体的。”
温白羽撇过头去,里面一股中药味,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而且上面飘着油花儿,温白羽现在不能吃油腥,一看到油反应就特别大。
温白羽说:“太油了,我闻着恶心。”
万俟景侯说:“听话,喝两口,两口就行了,我特意去买的食材,让酒店后厨做的,总得喝几口。”
温白羽脑补了万俟景侯去菜市场买东西的样子,不禁有点想笑,万俟景侯见他表情松动,继续说:“乖,张嘴,一会儿凉了,你吃的太少了,饿着我儿子怎么办?”
温白羽:“……”
温白羽呸了一声,顺口说:“你怎么知道是儿子,万一是闺女呢?”
万俟景侯笑着贴在温白羽的嘴唇上亲了两下,说:“闺女我也喜欢,长得像你一样好看。”
温白羽心说你那张脸才叫好看吧,动不动就勾引几个桃花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什么跟什么,什么儿子闺女的,温白羽还是不能相信自己肚子里有东西!
就算烛龙真的没节操,能让别的种/族怀/孕,但是他们才那啥了几次,这效率也太高了……
万俟景侯说话非常温柔,每一次他压低嗓音的声音,温白羽就特别没辙,那声音总让温白羽脸红心跳的。
万俟景侯抓着他的脉门,又是哄,又是美/人计的,温白羽实在没办法,强忍着喝了一碗汤,又被万俟景侯喂了好多吃的,撑得要死,感觉明天的饭都不用吃了。
吃饱了困意就上来了,立刻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万俟景侯洗了澡想让他也去洗一洗,结果就发现温白羽睡着了,而且睡得还挺香,只能去打了一些热水,拿温热的毛巾给他擦身/体。
温白羽在熟睡中,温热的毛巾在皮肤上擦/拭,感觉非常舒服,又很暖和,不禁嗓子滚动的喟叹起来,他又没什么意识,呻/吟的就格外的“放肆”。
万俟景侯忍得难受,真想立刻把温白羽就地正/法了,但是又怕伤了温白羽,一个人纠结了半天,最后自己躲浴/室去了。
温白羽休息了几天,就和万俟景侯回北/京去了。
九命见他们回来,立刻扑过去要给温白羽一个熊抱,结果一把被万俟景侯抓/住了,扔在一边,说:“温白羽最近不能接/触带毛的东西。”
九命奇怪的说:“为什么?”
温白羽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就听万俟景侯说:“因为容易过敏,带毛的不干净。”
九命立刻炸毛了,扒住东海,控/诉的说:“暴君竟然说我不干净,我浑身的毛一天恨不得洗三次!你给我作证!不行,你得跟我一起去教训暴君!”
东海安抚着九命,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九命立刻就软/下来了,毕竟是猫的习性,就算是八条半尾巴的猫,被人一摸就舒服的直哼哼。
讹兽听到外面的声音,就让化蛇抱着自己出去,他的腿虽然有知觉了,但是还是没有完全好。
讹兽一出来,万俟景侯也拒绝讹兽和温白羽近距离接/触,必须相隔一米以上。
化蛇的目光在温白羽身上一转,对万俟景侯说:“恭喜主上了。”
讹兽奇怪的说:“为什么要恭喜暴君啊?”
化蛇淡淡的说:“因为白羽先生怀/孕了。”
温白羽:“……”
温白羽拿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想也没想,劈手砸到万俟景侯脸上。
万俟景侯伸手将靠垫接住,说:“你动作别太大,小心伤了自己。”
讹兽一脸震/惊,随即对旁边的九命说:“我最近耳朵有点问题,总是出现幻听。”
九命也傻呆呆的说:“别说你的耳朵了,我好像也出现幻听了……”
温白羽觉得家里实在没发呆了,讹兽和九命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温白羽只好跑到小饭馆去。
这个时候雨渭阳正好从外面推门进来,看见温白羽,顿时笑着说:“哎温白羽,我最近收了一个好东西,特意拿过来让你看看。”
万俟景侯跟在后面进了小饭馆,拦住雨渭阳伸过去的手,说:“古董的阴气太重,离温白羽远一点。”
雨渭阳:“……”
雨渭阳奇怪的看着温白羽,说:“你生病了?”
温白羽说:“你别理他,他才生病了。”
唐子听说雨老板来了,从后厨走出来,不过雨老板正和温白羽聊天,唐子就没过去。
唐子似乎也发现了温白羽不同寻常的地方,难免多看了几眼。
唐子笑着说:“没想到你们动作这么快?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
万俟景侯只是“嗯”了一声,但是表情有一股浓浓的装/逼和得瑟。
正是晚上小饭馆上人的时候,就见钟馗和钟简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似乎刚下班,累得不行。
钟简不在饭馆里吃,打包了好几样,还都是甜食,温白羽笑着说:“你怎么不吃炸酱面了?”
钟简有些不好意思,说:“奚迟喜欢吃甜的。”
他说着,打包的菜好了,就提着菜匆匆忙忙的走了。
钟馗感叹的摇头说:“有了媳妇儿就忘了以前一起吃素炸酱面的兄弟了……”
钟馗说着,吸溜了一大口的炸酱面,一边大口嚼着,一边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瞥见温白羽,顿时一口炸酱面“噗——”的一声全都喷/出去了。
温白羽立刻躲开,免得被喷一身,说:“你见鬼了?!”
钟馗瞪着眼睛看他,说:“我见鬼都没这么惊讶过,你……你……”
他说着,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万俟景侯。
温白羽:“……”
温白羽一看钟馗那表情,顿时就明白了,怎么这些人都能一看就看出来,自己肚子也没有变大啊,只不过最近被万俟景侯填鸭一样的喂,确实有一点点长胖,那也是把仅有的一些腹肌吃掉了而已。
钟馗笑着说:“够厉害啊,我可没想到。”
温白羽不想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就岔开话题,说:“对了,我想跟你打听一个事儿,你能看到生死簿吗?”
钟馗瞪眼看他,说:“那是顶头boss的东西,我只是个卖保险的,要是偷看一眼那还了得?”
温白羽说:“你看不到啊。”
钟馗说:“你要是想知道,还是直接去问明总吧。”
温白羽刚回北/京几天,几乎所有的人就知道温白羽怀上了烛龙蛋……
都不用他去找冥帝,冥帝直接过来,笑眯眯的观摩来了。
冥帝走进来,朝着温白羽仔细看,一身西服,戴着墨镜,好像斯文败类一样,笑着说:“开天辟地以来,我还真没见过烛龙蛋,我说温白羽,你要是真的生了,到时候一定让我看看。”
温白羽:“……”
冥帝笑眯眯的坐下来,看万俟景侯一直盯着自己,就不开玩笑了,说:“我听说你有事儿找我,我的生死簿可贵着呢,看一眼要交钱的。”
温白羽“呵呵”冷笑一声,说:“那我把小福接回来住吧,让他跟你住,我还真不放心。”
冥帝:“……”
冥帝立刻改成了一脸狗腿的表情,说:“温先生,您想知道谁的事情?”
温白羽说:“我想查查卫宣公的儿子,公子寿有没有投胎。”
冥帝立刻皱起眉来,掐着手指头算,说:“好几千年,要是投胎就几千次了。”
温白羽瞥斜着他,说:“不愿意查?”
冥帝笑着说:“不是,哪能啊,我只是说,需要一点点时间。”
温白羽说:“多长时间?”
冥帝说:“五分钟。”
冥帝的速度很快,翻了翻生死簿,里面厚厚的一大摞名字,笑着说:“找到了,投胎了,投胎了不知道多少次了,不过这个人的魂魄不整齐,每次投胎都死得很早。”
温白羽说:“现在呢,叫什么名字?”
冥帝给温白羽留了一个字条,公子寿已经转/世了很多次了,但是因为太子伋一直强行保留着他的尸体,而且尸体又腐烂了,所以公子寿的转/世缺少魂魄,不是体弱多病,就是没有福/分,都是二十几岁就死了。
这一辈子转/世叫唐梓绶,还是个大学/生,家里似乎非常有钱,不过唐梓绶是唐家的养子,唐家没有儿子,只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还是先领养了唐梓绶,才沾了喜气生下了一个女儿。
唐梓绶虽然是大学/生,但是并不住校,和别人的交集也非常少,温白羽呆在家里所幸无事,就想去看看这个转/世,入土为安之后,不知道那些所剩的魂魄会不会复原,这样唐梓绶也不必再短命了。
这个时候温白羽接到了邹成一打过来的电/话,邹成一的声音很急,说:“温白羽我跟你说,咱们从墓里带出来的建木碎片,好像少了。”
温白羽愣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邹成一说:“就是拼不起来,看起来还少了一截。”
温白羽更是愣了,说:“难道还有一截在墓葬里没带出来?”
邹成一说:“恐怕是这样的。”
温白羽说:“那在哪里?宣姜的墓葬里还是卫宣公的墓葬里?还要再跑回去一趟吗?”
邹成一说:“嗯,我准备明天就出发去濮阳,再走一次那两个墓葬。”
温白羽说:“不应该啊,咱们到底漏了什么地方,或许那个建木碎片就不在那墓里。”
邹成一沉默了一下,说:“最好在那两个墓葬里,只是咱们漏掉了,不然我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找。”
温白羽觉得也是,那么小的一截东西,找起来太难了。
邹成一很快挂了电/话,温白羽不放心邹成一和噫风两个人去,也准备再去一趟濮阳。
万俟景侯听说了,有些皱眉,温白羽现在的身/体绝对不适合下墓,墓里阴气很重,对温白羽有影响。
不过万俟景侯还是没有说什么,两个人准备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赶到濮阳去,刚要出小饭馆,钟馗又来了。
钟馗是来跑腿的,顺便点一炸酱面吃。
钟馗将一个信封交给温白羽,说:“明总说你们在找那一个叫唐梓绶的年轻人,让我送点资料给你们。”
温白羽顺手接过信封,打开来看了一眼,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温白羽没接住,直接掉在了地上。
就见那张照片上是一个年轻人,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笑容很阳光,皮肤有些微黑,健康的小麦色,整个人看起来阳光又建气。
拍照的时候应该是夏天,他穿着一件篮球衣,手里托着一个篮球,旁边一个女孩子挽着他的胳膊,看起来很亲/昵的样子。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年轻人的脖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皮绳,皮绳上挂着一个非常小的挂链,形似一截树枝,树枝上还有一片叶子。
青铜色的……
建木碎片!
温白羽一把就捡起来那张照片,着急的说:“这上面是谁!”
钟馗说:“你问男的还是女的?男的就是你们要找的唐梓绶啊,女的是他妹妹。”
温白羽震/惊的不行,这是唐梓绶?他脖子上戴的项链明明就是建木碎片,而且非常细小,不是一整片碎片,分明就和他们在宣姜墓和卫宣公墓葬里找到的碎片一模一样。
刚刚邹成一才打电/话来说,碎片好像少了,拼不在一起,现在竟然就出现了,而且还在公子寿的转/世身上。
温白羽匆忙的又翻了翻信封口袋,一个黑色的东西飘悠悠的从里面掉出来,温白羽伸手一接,竟然是一根黑色的羽毛!
钟馗看到那根黑色的羽毛有些吃惊,说:“咦?这是什么东西,我没放进去啊。怎么会突然多了一根鸟毛儿?”
温白羽诧异不已,竟然有人能从钟馗手上掉包东西?
要知道钟馗可是抓鬼的,身上的阳刚之气很正,很多鬼魅都非常惧怕钟馗。
万俟景侯皱眉的拿过那张照片,翻过来一看,背面竟然有一排字。
——请噫风拿齐所有建木碎片,到昆仑山中,交换唐梓绶和关楠。
关楠?!
温白羽看着上面的字,惊讶不已,唐梓绶很可能拥有一小段建木碎片,这还在情理之中,但是关楠怎么牵扯其中,还有噫风。
这跟噫风有什么关系,这句留言直指噫风,但是通/过钟馗的手送到温白羽这里,显然不想直接交给噫风,这意图很明显,寄来黑羽毛的人,想让其他人也都知道这次的行动。
而且要他们知道这次行动,和噫风有很大的关系,甚至这次行动的关键就在噫风身上。
温白羽立刻抓起手/机,给邹成一打了一个电/话,邹成一听到温白羽的话,显得有些吃惊,半天没有回应。
噫风的声音在后背音里响起来,似乎在问:“少爷,怎么了?”
随即手/机就被噫风拿走了,温白羽听到噫风的声音,说:“喂,温先生?”
温白羽把寄到自己手里的相片和背面的留言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噫风。
噫风听了也沉默了一会儿,大约有两秒钟,然后语气照常,淡淡的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