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副本来说,“忠诚”、“背叛”,甚至“情谊”这一类概念……根本就不成立。
林三酒使劲抹了一把脸,看着不远处两个沉默安静的人影,一时间又想苦笑,又想踢自己几脚。
要副本讲情谊、讲道德,就好像劝一部减震器多吃点蛋白质——她明明理智上很清楚不能以人类的观念套在副本上,怎么依然不知不觉间对杀戮旅馆产生了信任,甚至隐隐将他当成了同伴?
如今她主动钻进了杀戮旅馆的副本场景里,再想出去,却由不得她了。
刚才几分钟,他们在副本渠道内交流了什么,林三酒一无所知,她听见的只有一片寂静与隐约的风声。
她仍旧是个能说话能踢腿的活人,可是那两个副本却好像已经将她看作了一块肉,谁也没有多理会她——为了这一块肉,两个副本之间的气氛正在越来越紧、越来越沉。
他们如果马上动手,或许林三酒还能找到可趁之机,但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游湖公园说了杀戮旅馆不是他的对手,两个副本却仍然只是剑拔弩张地盯着彼此,谁也没有动手。
也就是说,杀戮旅馆一定也有制约游湖公园的手段……
它是什么或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副本僵持对峙的局面里,有她的出路吗?
说来也好笑,自从跌进这一个副本空间里后,林三酒一直在忙着追寻人偶师、忙着问问题、忙着躲避副本的目光;她的精神与注意力没有一刻能集中,每时每秒,都在被各种各样的异样和谜团给扯得四散八落、捉襟见肘。
反而直到她像落网鱼虾一样被困住了之后,任何身体上的行动都没了用处,她才第一次有了聚精会神思考的奢侈。
一切都得从头理顺……从掉下来的那一刻开始。
从掉下来时,某种因素就已经推动了一个接一个齿轮的运转……她能感觉到,只要自己再努力想一想,肯定就能够将线索的碎片拼起来——只是她也不知道,拼起之后会出现一个什么东西。
她想得太过入神了,以至于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个副本都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正盯着她看。
“怎么了?”
林三酒感觉自己就处于突破的边缘了,却偏偏不得不暂时停下,颇不耐烦地反问道:“你们商量出结果了?”
两个副本反倒被她的态度给弄得一愣。
“你……你倒是接受得很快啊,”杀戮旅馆不太确定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