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发电系统提供的电力,只能点亮楼房内的紧急光源:一节节光条,好像一条条盈亮的白色长虫,趴在墙角与天花板的夹角里投下了气力不足的光。
它们的光只能勉强照亮一半走廊,连人的腿脚都会沉没进昏暗里,更何况是面前这一大团浓郁幽重的黑暗;林三酒试了几次,不仅目光穿不透它,连绕也不知道该怎么绕过去才好——她刚才没料到目光拦不住黑暗,结果恰好被堵进了一个死角里。
“斯巴安吗?”林三酒扬声喊道,“我在二楼!”
这团黑暗好像不会吞没声音,她听着自己的喊声撞击回荡在走廊四壁里,渐渐去得远了。
“小酒?”斯巴安遥遥应道,“你没事吧?我才发现,这个地方会读取你的过去经历——”
“是的,我知道,不能呼吸!”林三酒喊道,“你没在呼吸吧?你也吃下了cookie?”
“那应该是强制性的,躲不掉。”斯巴安果然印证了她的猜测,“我是隔一阵子换一口气,才走进来的,但是进来之后我发现广告变了……我现在人没事,就是一时还没从广告的包围里出去。”
这可真是巧了,林三酒苦笑了一下,捏着鼻子防止自己不慎吸了气,将她的处境说了一遍:“我也是,我被堵在一个墙角里了。”
只要广告没被激活,这对于进化者来说倒不是大事,斯巴安听上去也不担心,反而还笑了一声:“你能脱身吗?”
“可以,”林三酒回头看了看身边即将要倒霉的墙。
“我也可以,”斯巴安遥遥说道,“我们在通讯室碰头?”
“好!”
这个字都不一定被斯巴安听见了,因为她的双手已经同时碰上了墙壁。被她连轰带炸、连踢带砸给破开的墙壁后,是一间摆了几台大型机器、看不出用途的房间;在无数震动与粉尘里,当她踏入房间时,好像连房间都在战战兢兢。
林三酒从房间内部绕过了那团黑暗,等她推门出来的时候,她正好身在那团黑暗后方的走廊里;在她没有吸入氧气的时候,那团黑暗看上去人畜无害,老老实实地浮在走廊另一头,任她脚步轻快地下了楼,它也没有转过身来。
“我过来啦,”她一边走一边高声喊道,“你那边怎么样?”
“我也快了,”斯巴安的声音仍旧从同一个地方响了起来,“最多三分钟吧。”
林三酒应了一声,已经来到了通讯室门口。她看了看房门口两边空荡荡的走廊,伸手握住了门把手,将通讯室的门推开了——自从她上次离开,光线昏淡的室内,似乎就连暗凉的空气也没有被搅动起来过。
“我已经到了,”她在门口扬声通报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