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患者又没按时吃药,医生有些生气,他声线都变了:“患者有时心理压力大,对药会有抗拒心,但你们家长作为正常人,为什么不能及时督促患者好好吃药?知道擅自停药的后果有多严重吗?!”
笑笑忙替外婆解释:“不是的,我们不是故意没吃药的,是我们去农场玩忘记带了,是我忘记带了。”
医生还是绕过患者,直接找患者家长,也就是潘荭:“我手上就有好几例患者家长心疼钱,看孩子病情被控制住擅自停药,结果病情反扑导致国产药已经不起效果,需要更高几倍的进口药遏制病情。”
潘荭手忙脚乱,她忙保证今后一定按时督促笑笑吃药,还小心翼翼问:“那我们家孩子这个月用不用吃进口药?”
医生看家长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也就不再多说了,只是反复看检查报告。
半晌医生都没说话,病房里坐着的两人也是屁.股上被针扎了一样。
这时,病房外面有人嘀嘀咕咕,说就是哪个哪个病人没按时吃药反而更严重了等等,医生干脆起身去外面维持秩序,不让他们乱说话。
等回来,医生看潘荭还是心惊胆战模样,叹口气,安抚:“没什么大问题,我又看过了,你们不光不用吃进口药,接下来药量还能减半,这个月我给你们开26天的量就行。”
潘荭终于松出一口气,她扭头看笑笑也是浑身都舒展了的样子,也不禁为此开心。
接着,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再三嘱咐患者家属:“不管患者恢复多好,在没有医生诊断说是完全恢复之前,都不能放松警惕,知道吗?”
潘荭立即点头。
接着,医生又冲笑笑说:“孩子,你身体恢复得非常好,跟同期相比你真的已经很棒了,不要给自己太多心理压力,吃药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让你家人帮你操心就行,你只管开开心心地生活,照常吃饭,适当运动,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
“嗯!”笑笑用力点头。
现在都是一医一患,等笑笑跟潘荭出来后,下一个患者才能进去。
孙医生是这一科的泰斗,照常说这门刚开,下一个患者立马就要挤进去,可这次人们在外面都听到了,前一个患者恢复得特别好,都被孙医生夸了呢!
这一个患者被家属推搡进门去见医生,但家属却抓着笑笑和潘荭求他们传授经验。
笑笑翻来覆去想,也没觉得她恢复得这么好跟什么有特别大的关系,但潘荭坚定认为是去林斐家农场那两次有效果。
也都是可怜人,也是为了外孙女的病积德,潘荭便把她带着外孙女去农场的事儿说了出来,还说接下来好几天笑笑的状态。
“我们就是根据农场老板吩咐干干农活,吃的也是农家饭,笑笑干活累了吃得就多,还喝橙汁了呢!”
在场好几例患者都是减肥导致进食障碍,就算进行治疗,患者每次吃饭前心算每种食物的热量已经形成了习惯,像橙汁这种高热量饮料他们碰都不会再碰一下。
这个患者既然能去主动喝橙汁,就说明她真的恢复得很好了,从心理上来说她确实已经在跟食物和解。
“还有,我们笑笑去农场干活时,笑得也多,偶尔还会跟其他人那样偷吃农场现摘的蔬果,拳头还大的番茄她一口气能吃两个呢!”潘荭说起这个来,脸上特别骄傲。
其余患者家属更是听得惊奇。
“估计是干活太累,她平时在家吃饭也就是半碗的量,但在农场她一口气能吃拳头这么多米饭,疙瘩汤还能喝一碗半哩!”
患者和患者家属听后直呼不可能,还拿不一样的眼光再次打量笑笑。
潘荭:“不光是在农场状态好,回家接下来好几天她心情都好……对了,睡眠质量特别高,她自己都说,去农场接下来那几天半夜都没醒过,连梦都没有呢!”
要知道通常进食障碍者通常会伴有各种疾病,失眠就是一大项,像医生给开的药中就含有治疗失眠的药物。
多少进食障碍者一大心病就是入睡困难、睡眠质量差、易惊醒,而偏偏半夜睡不着又经常导致他们暴饮暴食,暴食后他们又经常会造成对自己身体更大的厌恶,这一个恶性循环。
而睡觉这件事,依靠的不仅仅是药物,还有人自身的心理状态,要是心理放松,身体自然就能放松,进而进入休息。
病房外等候区的这些患者和家属在听到这个患者睡眠质量竟然能达到这么好时,也是惊奇万分,纷纷表示接下来也要带自家孩子去农场。
笑笑自己都没想到,去林斐家农场接下来的几天她的状况竟有那么大的变化。
而这时,病房的门突然打开,孙医生扶着门框露出半边身子:“多做些户外活动对患者是好事,你们很多患者身体内就缺乏维生素D,缺D就容易导致睡眠出现问题,给你们进行治疗时我通常就会在前期给你们打10000单位的维D,你们自己回忆一下。”
患者家属们纷纷接头交耳,发现还真是这样。
孙医生:“而且适量的劳动也能促进睡眠。你们这些做家长的就是太心疼孩子,年轻人每天半小时到一小时的有氧锻炼那不叫过量,走路散步起不到太大锻炼作用,实在不行叫孩子回家每天至少两遍广播体操!”
说完,孙医生就叫病房里那位患者的家属赶紧进屋。
房门关闭,外面等候区的患者家长议论纷纷,主要都在打听潘荭家是哪里的,能不能也去她说的那家农场。
潘荭脸色为难:“那家农场老板……反正他们家工作量挺大的,老板要求得也很严格,一会儿不干活就要举着喇叭念叨,干不好还没得特产拿,关键是这一项工作干完了他瞧着人闲着又要布置别的工作……你们最好去找找别家。”
听了潘荭的话,家属们瞧她说得真心实意,大多也相信,只是不住地吐槽这个老板太严苛。
“阿嚏!阿嚏!阿嚏!”另一边,在跟包工头商量图稿的林斐接连好几个喷嚏。
包工头看了图纸,再结合林斐给出的报价,直摇头:“看着活儿不重,也就是个平方,但房屋面积越大,对楼板的要求就越高,工艺也越麻烦,你给的这个价儿太低,我们做不了。”
林斐问包工头多少能做,包工头张口就是至少三十万。
这下,林斐也不乐意了,光个房屋主体就得三十万,要是再加上门窗水电什么的,下来不得奔着四十万去了?
辛苦这大半年,林斐手里到现在也就只有最近卖种苗卖菜赚得的小五十万,也是将将攒下的。
这马上就过年了,林斐还打算再给农场添置些什么小型农机,再或是盖一两个大棚呢。
看林斐不乐意,包工头道:“那你再考虑考虑,不行问问周围几个小工程队,差不多都这个价儿。”
这其实就是包工头唬林斐的了,附近干这行的都是他亲戚,今天他从林斐这儿走出门,半小时后准保所有人都敲定这个价儿。
林斐摆摆手,起身送客:“那行吧,我再想想。”
其实林斐已经在心里盘算能不能搭建个帐篷啥的凑合过得了。
而潘荭这边,她们祖孙俩从医院刚出来,就被一个患者家属追上了。
“你好,我叫冯秀雨,我家闺女也是孙院长的病号。”这是个脸上风.尘仆仆挂着风霜的女人,瞧着脸上手上都有皱痕,但眼神却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