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应该的。”任勤勤低声说。
任勤勤本来就在热孝里,穿得十分素净,也不用换衣服,放下书包就去了大屋。
屋里更是一片素白。花草和摆设都撤去了,员工们正给家具蒙白布。
说也奇怪,那白布一落下来,不仅盖住了精美的家具,将这屋里残存不多的生气也给埋住了。
灵堂设置在西侧的沙龙里。那里很宽敞,连通客厅和厨房,以前用来开舞会的。
花和遗照都已挂好。挽联上联写着“人间府第失慈爱”,下联写“天宫仙班多善仁”。老大一个“奠”字高悬,墨迹似乎还没干透。
“勤勤。”惠姨站在楼梯口招了招手。
任勤勤跟着她来到了二楼的主卧里。
“你要是有点怕……”
“没事。”任勤勤反过来安慰惠姨,“我爸爸也才去没多久。”
屋里,医疗仪器全都撤去,医生和护士也遁了。房间突然显得空荡荡的。
沈含章的前妻、一双儿女都守在床边。入殓师刚收拾完了遗容,就等孝家人点头,把亡者移到棺里。
王英站在床脚,双目通红,脸也是浮肿的。沈含章死了,她也算在这屋子里挤到了一个立足之地。
蒋宜和沈媛都在抹泪。小杰米也老老实实坐在沈媛身边,不懂哭,也没闹。
沈铎背对着门坐在一张椅子里,低垂着头,窗外的光给他勾勒出一层冷硬的轮廓。
沈含章躺在床上,任勤勤看不清他此刻的模样。她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门口,也不进去,跪在地上给老人家磕了三个头。
沈老,您一路好走。您的话我都记在心里。我会努力奋斗,不教人说你看走了眼。
完了起身,同王英点了点头,又安静地退了出去。
惠姨极满意任勤勤行事得体,完全不用教就做得妥妥当当,送她出去的时候又多叮嘱了几句。
“过一会儿吊唁的客人就要来了。接下来几天,园子里都会有些人多事杂。你什么都不用管,照顾好你妈就是。”
这也是王英急着把女儿叫回来的主要原因。
沈含章一走,偌大个宜园,只有肚子里没出世的儿子和任勤勤是自己的亲人。女儿更是自己唯一能信任的人。
接下来的丧葬,也是沈家集团权力交接的开始。
王英因为儿子而必然要卷入其中。虽然摊到她头上的事不会太多,可有个聪明能干的女儿在身边,凡事总有个商量和依靠。
任勤勤却说:“惠姨,沈老先生对我这么好,我没什么可报答他的。他走了,我想帮点忙,也算送他一程。”
惠姨心想沈老看人的眼睛果真毒,这孩子小小年纪,做人真是周到体贴,让人没法不喜欢。
“你要是不介意,就去后厨帮帮林姐吧。”惠姨担心沈家的亲友难应付,便不让任勤勤去做需要和人打交道的活儿。
任勤勤本来也不想去应酬客人,对惠姨的安排再满意不过。她回屋换上了沈家员工统一的白衣,去了大屋后厨。
腿子也察觉到今日气氛不同,不傻玩了,老实在一旁蹲着。直到见到救命恩人来了,小狗这才摇着尾巴跑过来撒欢。
“今天不能闹。”任勤勤严肃地说,“你要乖一点,我给你开个牛肉罐头。”
腿子的伤已好了个八成,只是被兽医剃光了毛,一身肥肉再无遮挡。不过它天生黑白毛,倒是同沈家此刻的情形很相衬。
它拿脑袋拱了拱任勤勤的手,继续乖乖地蹲门口。
乌金已开始西沉,第一批上门吊唁的客人就快来了。
沈含章这样级别的人物逝世,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追悼会和葬礼将是上流社会的一场年度社交盛会。不仅沈家亲友,各界名流雄豪都会赶来,云集一堂。
到葬礼结束前,宜园的人流量都会相当大。流水席和点心会有承包商定时送过来,可自家也要做一些准备着。
林姐已把厨房里的烤箱全部用上,第一批点心就快出炉了。食物的甜香弥漫整个大厨房,闻着令人心情轻松了些。
任勤勤年纪不大,做事倒是相当利索。
她把袖子一卷,随着师傅的指挥敲蛋和面,料理机用起来也很上手。切葱的时候,一手雪亮的菜刀,唰唰唰地不带停顿,切出来的葱花又细又均匀。
“你这一看就是练过的。”林姐赞叹。
任勤勤腼腆道:“我爸以前值班不方便回家,我都自己做饭。”
穷人家的孩子果真早当家。林姐好一番感叹。
沈家有白事,左右邻家都有所表示,派了些佣人过来帮忙。
下厨里人多口杂,任勤勤在一旁听了一耳朵沈家的八卦,这才对沈家的现状有了一个清醒的认识。
沈家祖上籍贯山东,有一位老太爷清末随船下了南洋。因聪明能干被船主看上,招做了女婿,从此在异乡扎了根。
沈家最初只有一艘小破船,经过祖孙五代的经营,在沈含章父辈时,曾做到了一方船王。而后受经济危机打击,规模缩小,可依旧是称霸一方的海运世家。
等沈含章接手家业后,全球海运行业已现颓败之势。沈家开始涉足房地产和服装业等好几个产业,集团公司在沈含章手中日渐壮大。
沈含章的母亲就是c城人,早年自大陆远嫁到沈家,去世后落叶归根,葬回了家乡。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