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勤勤正在梳妆打扮,准备以最美的一面去参加高中生涯中的最后一次聚会。
今日的造型师是惠姨女士。
论打扮的本事,王英至今只停留在给女儿一个劲儿买名牌成衣的层次上。惠姨在上流社会浸淫几十年,眼界当然不是王英一个才入行一两年的人可比的。
“年轻女孩,其实不用刻意穿红戴绿。”惠姨一边为任勤勤挑选衣服,一边教导她,“你这个年纪的女孩,本来就靓丽夺目,颜色多了容易显得浮躁,让人不知道往哪里看的好。用重色冷色压一下,反而会将你的青春气衬托出来,把注意力集中在你本人上。是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
惠姨给任勤勤选了一件桃心领的短袖小黑衫,配一条浅紫灰色大摆纱裙,长发盘起,露出修长的脖子。
不过也不能一点颜色都没有。惠姨挑选了一条金色花朵锁骨链,王英又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挑了一对珍珠碎钻耳钉给任勤勤戴上。
“口红得和身上最深的颜色配。黑色就得配鲜艳些的红色。不过也不能太艳了,你年纪轻压不住。不然,整张脸上只剩一张嘴了,好看吗?”
挑选了一支珊瑚红,给任勤勤抹上。
胭脂真是世间最神奇之物。不论再平凡的女人,唇上只要多了这一抹颜色,面容都能生动妩媚起来。
任勤勤红唇一点,如画龙点睛,整张面孔焕发出以往从不曾有过的艳色。
那是少女骨子里藏着的,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的成熟,被一只口红发掘了出来,第一次展露在她清丽明朗的脸上。
“就像变戏法儿一样!”任勤勤感叹。
惠姨笑:“所以呀,女人可以不抹粉,不盘头,没有漂亮衣服鞋子,却不能没有一支口红。”
任勤勤把这支口红放在了她的gucci小手袋里。
“还有鞋。”惠姨又打开了鞋柜,“法国人说过,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它会带你到世界上最美的地方。”
惠姨选的是一双jimmychoo的酒红色尖头细跟皮鞋,两寸的鞋跟,不高不低,让没怎么穿过高跟鞋的任勤勤可以轻松驾驭。
最后,惠姨选了一瓶dior的escaleàportofino,朝着空中按了几下。
任勤勤在那片甜香的雾气里打了个转,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一位淑女新鲜出炉了。
“去吧。”王英看着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儿,感慨万千,“玩得开心点。”
第35章
任勤勤抵达希尔顿大酒店的时候,室外的雨已落了下来。
明天会有小台风登陆,今晚这一场暴雨显然是它的先遣部队。
希尔顿的大堂十分热闹。就见男同学们西装笔挺,女孩子们妆容精致,衣裙华美,好似全在短短数个小时里长大了两岁。
任勤勤毫不费劲就找到了305的另外三位女生——她们仨是全场最耀眼的风景线。
冯燕妮保持了鲜明的个人风格,穿了一套极其华丽精致的洛可可式萝装,颧骨上贴着晶莹闪烁的水晶亮片,就像橱窗里精美的人偶娃娃。
张蔚则穿着一条色彩斑斓的印度沙丽长裙,却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耳朵上挂着两个大大的金色耳环,又怪异又俏丽。
连一向朴素的孙思恬也在装扮上花了一番心思。长发高挽,斜插着绢花,穿一套玫红色的唐式汉服,扮作簪花仕女。这姑娘本来有些丰润,这个装扮端庄秀丽,竟相当适合她。
张蔚把室友们挨个儿指过:“古、今、中、外,齐活儿了!这就叫社会主义多元化。”
任勤勤却是困惑:“你们怎么一人拿一根狗尾巴草呀?不对,我看很多同学也都拿了,要作法似的。”
“你居然不知道这个传统?”冯燕妮惊讶。
“知道啥?”任勤勤更茫然了。
“她半路上道,不知道也正常。”张蔚勾着任勤勤的肩,“这是杏外的传统,毕业舞会的时候向暗恋的人表白,送对方一根狗尾巴草。”
“因为这草的花语是‘暗恋’哟。”冯燕妮拨了拨手里的狗尾草,一脸娇羞。
任勤勤震惊:“你们都有暗恋的人?我是说,除开燕妮,张蔚和思恬怎么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
“我才没有呢。”张蔚脸色有点怪。
“她真没有!”冯燕妮爆笑,“她这根是别人送给她的,哈哈哈哈哈!对方居然还是个妹子!哇哈哈哈哈……”
任勤勤:“……”
张蔚知道她想问什么,无奈道:“我当然婉拒了。我能怎么办?唱一首《谢谢你的爱》给人家听吗?做人要厚道点啦。”
“思恬呢?”任勤勤问,“你瞒得好深!”
孙思恬羞赧地低下了头。
“她不会说的。”冯燕妮说,“我们刚才逼问了好久了,她都不肯开口。不管她啦,走走走!围观表白大会去!”
表白大会的直播厅就是宴会厅外的走廊里。
幽暗的光线营造出暧昧的气氛,那些个平日不可名状的情愫,正好借着昏暗的遮掩,能痛快地倾吐出来。
杏外鼎鼎有名的几名男神和女神各占据一个角落,每个人手里拽着一大把爱慕者赠送的狗尾草,像是主掌丰收的土地神。
任勤勤她们几个女孩躲在一个株高大的的滴水观音后,注意力都放在徐明廷和宋宝成身上。
徐明廷本比同龄男生多了一份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气质。今夜他穿一套深蓝色单排扣西装,笔挺而优雅,已完全是个青年了。
走廊的灯光将徐明廷衬得更加修长。他轻言细语,脸上带着他最常见的,温和疏离,又不失礼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