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咱们少东家,”那掌柜痛哭流涕道:“都是她吩咐的,不然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坑您啊?”
一旁的裴言川再也忍不住问道:“你们少东家是谁?”
“是、是荣安县主!”
黎枝枝恍然大悟:“原来是她啊,她怎么说的?”
掌柜见她没再拿刀了,松了一口气,连忙道:“县主吩咐的,让小人刁难刁难您,就只是这般。”
盘问完了掌柜,黎枝枝便放他走了,原本就是吓唬他的,并不是真要砍他的手指头,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当时萧嫚应该是看着她和苏棠语进了古玩店,故而派人来通信。
掌柜走出几步,忽然被人拍了拍肩,他吓了一跳,苦着脸回过头,但见一个拳头迎面飞来,脸上一痛,哎唷惊呼起来,登时鼻血长流,牙都快飞出去了。
裴言川对他笑了笑,道:“擦亮你的狗眼,再有下次,我就把你的牙一颗一颗打掉。”
掌柜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捂着嘴,一个劲点头,狼狈地逃走了,那架势仿佛后面有鬼追着他一般。
黎枝枝和裴言川一同回去接上苏棠语,三人走在街上,裴言川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东西,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直到转到另一条街,一个声音叫道:“少爷在那里!”
“少爷!”
裴言川一抬头,就看见他娘和他嫂嫂站在街边,齐齐盯着他,侯夫人面上露出亲切的笑,咬牙切齿道:“兔崽子,我叫你拿的东西呢?”
裴言川这才反应过来,坏了,东西还落在那家黑店里!
作者有话说:
二更~
小裴:她拿刀威胁别人的时候也好可爱哦!喜欢!
第六十一章
建昌侯夫人虽然被气着了,但她不是一个蛮横之人,自然不会不分场合地教训自己的儿子,让他面子上过不去,更何况,黎枝枝和苏棠语两人还在旁边看着呢。
建昌侯夫人换上一副笑脸,盯着裴言川,眼里的意思很明显:等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她又对黎枝枝二人笑得很亲切:“真是好久不见了,黎姑娘,没想到这样巧,这位是苏姑娘吧?前几天我还见着了令堂大人,一起喝茶呢。”
侯夫人就如黎枝枝初见时那般热络,寒暄几句,得知裴言川是帮了她们的忙,面上笑容愈发真切了,高兴道:“川儿虽然成日里不着调,但是关键时候还是靠得住的。”
说着又骂了那黑心的店掌柜几句,让下人即刻去取回裴言川落下的东西,一行人站在街边也不是个事儿,侯夫人看了看天色,笑眯眯地道:“这日头有些晒了,我们正要去前面的茶楼坐一坐,两位要是不嫌弃的话,不如一同去?”
她旁边的大儿媳妇柳氏也笑道:“听说世味茶楼近来弄出了一种洛神茶,十分有名气,在京师颇受追捧,二位也可以去试试。”
她们如此盛情相邀,倒叫人不好拒绝了,黎枝枝与苏棠语对视一眼,道:“那就叨扰夫人了。”
一行人又转道去了世味茶楼,侯夫人要了靠窗的雅间,此时正是上午时候,明亮的日光从竹帘缝隙落进来,清风徐徐,窗下便是护城河,能听见河对岸传来商贩吆喝叫卖的声音。
不多时,伙计送了茶上来,还有各式各样的点心,众人一边喝茶,一边闲谈起来,侯夫人很是健谈,说起东家铺子的胭脂,西家铺子的首饰,南边绸缎庄哪种料子好,头头是道,竟没有她不知道的。
听得黎枝枝和苏棠语目瞪口呆,心中佩服不已,柳氏掩口轻笑道:“这些个店铺,每个月要去六七回呢,买的多了,自是知道谁家好谁家不好了。”
苏棠语连忙问:“夫人可知道哪里有卖新奇玩意的铺子。”
“这个……”柳氏想了想,道:“东市多是卖一些日常物件,新奇东西倒是少见,恐怕要去北市了。”
侯夫人接口道:“北市确实什么都有,只是那里鱼龙混杂,江湖骗子很多,一不留心就着了道,你们两个小姑娘去,恐怕不太妥当。”
闻言,柳氏却掩口轻笑道:“阿弟不是常去北市么?他对那里颇熟,可以让他带你们去。”
侯夫人一听,也笑道:“这却也是,川儿可以带着你们。”
黎枝枝迟疑道:“这会不会太麻烦裴公子了?”
一旁的裴言川立即来了精神,满口答应道:“不麻烦,左右我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带你们去。”
侯夫人与柳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见了然的意味,侯夫人笑了,很和气地对黎枝枝二人道:“不妨事的,国子监今日放假,我原就是叫他陪着我们出来买东西,并没有什么正经大事,瞎转悠罢了,你们尽管使唤他,不必同他客气。”
长这么大,裴言川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娘这么慷慨爽快地放他走,本来还以为要回府挨训斥呢,一时间都有些受宠若惊了,直到柳氏对他使了一个眼色,裴言川才反应过来,忙道:“现在就可以走。”
完全就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侯夫人心里暗暗翻了一个白眼,恨铁不成钢,面上却笑道:“北市要到傍晚才开市呢,还不着急,咱们可以先去别处看看,说起来我方才看见苏记成衣铺新到了一批衣裳,是江南那边时兴的样式,很适合你们这样的小姑娘,我正好要过去,不如一道去看看?”
黎枝枝与苏棠语欣然答应,一行人喝茶吃点心,又去各个铺子逛,晌午在得意楼用了饭,相谈甚欢,言笑晏晏。
背着人,柳氏把裴言川拉到一边,笑吟吟地问他:“阿弟,我瞧今日这两位姑娘都好看,你更喜欢谁?”
裴言川白皙的俊脸一点点泛起微红,结结巴巴道:“啊、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氏睨了他一眼,嗔怪道:“你还同我装?你嫂嫂吃过的饭比你吃过的盐还多,不然你以为娘今天会那么爽快地放你去玩?你摔了她的点心和胭脂,她不拿鸡毛掸子抽你就不错了。”
裴言川当即大惊失色:“什么,娘也知道了?!”
柳氏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慌张的表情,道:“真难得,平日里看你这脸皮八尺厚,比城墙还厚实,如今竟也知道害臊了,跟你哥一个样,不愧是亲生的兄弟。”
裴言川只害臊了一会儿,又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道:“我哥比我黑,他脸红的时候嫂嫂也看得出来么?”
柳氏忍俊不禁道:“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的,就是人呆呆的,一见到我就说不出来话,结结巴巴。”
裴言川大言不惭道:“那我肯定比他强多了。”
柳氏斜他一眼,道:“那未必见得。”
裴言川又问:“说起来,我哥那种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性格,当初是怎么向你示好的?”
“怎么说话的?”柳氏可听不得旁人说她夫君不好,瞪了裴言川一眼,细细想了想,才道:“他那时也不敢同我说话,便想方设法同我堂兄交好,一天到晚去找他切磋武艺,让人家帮他递信笺,捎礼物,如此整整半年过去,他才敢来同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