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2 / 2)

gu903();“背来给朕听听。”

“臣女遵旨。”

黎枝枝看向萧嫚,不疾不徐地念道:“万木冻欲折,孤根暖独回,前村深雪里,昨夜一枝开,风递幽香去,禽窥素艳来,明年如应律,先发映春台。”

她每念一句,萧嫚的脸就白上一分,到最后已是呆若木鸡,面无表情地盯着黎枝枝,眼神震惊无比,她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何突然急转直下,到如今这个地步,明明……

明明皇上刚刚还夸过那幅雪景图画得好,可雪景图是刘伶作的,和黎枝枝没有半点关系——

蓦地,她意识到了什么,面上浮现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紧接着,上方的景明帝道:“那一句诗,朕曾试过许多次,想作出下阙来,却总是觉得差了些什么,原来它还有上一阙。”

他说着,话锋一转,对萧嫚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萧嫚吓了一跳,立即跪了下去,膝盖磕在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痛楚骤然袭来,却依然难以抵挡她心中的惶恐慌张。

“你冒认他人画作,一次不够,还有第二次,”景明帝的语气透着厌恶:“这幅雪景图是朕亲眼看着昭华郡主所作的,如何又成了你画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欺君,你是觉得朕年老昏花,太好糊弄了么?”

“臣女不敢……”

萧嫚吓得声音都有些哆嗦,她这次是真的怕了,千算万算都没想到,黎枝枝明明早就知道自己冒领的事情了,可偏偏却装作一无所知,串通了容妃,给她挖了这么大一个坑,就连刘伶都是她安排的人,什么雪景图,那就是黎枝枝自己的画!

萧嫚简直不敢置信,怎么有人能这般隐忍,这般阴险狡猾的?

作者有话说:

诗是抄古人的哈~

然后解释一下,怕有人没明白,黎枝枝在这个局里一共布置了三幅画,一幅是送到墨香斋装裱的江山图,那是用自己的笔法临摹了景明帝的画,另一幅是去雅集展示的画,她自己作的,为的是如果萧嫚也去了雅集,不会露馅,后来萧嫚没去,但是黎素晚当时在场看见了,最后一幅是雪景图,她在教容妃的时候作的,找了个机会“恰好”让景明帝看见。

第一百二十八章

原只是献贺礼,却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事情,整个殿内都安静无声,针落可闻,所有人看着景明帝责问萧嫚,天子动了真怒,无人敢为她求情。

何况以晟王府如今的情状,也没什么必要求情。

萧嫚跪在那里,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她只觉得浑身一阵冷一阵热,手足冰凉,额头上却是渗出了汗意,心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一切都完了。

事已至此,不要说脸面了,一个欺君之罪压下来,她能不能留得性命还是未定之数。

恰在此时,一个人忽然叫道:“皇上饶命!”

那声音熟悉无比,萧嫚微微变了脸色,转头看去,却见晟王妃跪了下来,颤着声音道:“此事都是贱妾之错,是贱妾教唆她冒认郡主之名,犯下欺君大罪,嫚儿什么都不懂,是贱妾逼着她这样做的,求皇上饶她性命!”

她说罢,便不住磕起头来,每一下都是实打实的,磕得咚咚作响,没多一会儿,额上就见了血,红肿一片,甚是吓人。

“求皇上饶她性命!求皇上饶命啊!”

萧嫚怔怔地跪在那里,看着自己的母妃拼命磕头求情,席间亦有人面露不忍之色,撇过头去不肯再看。

气氛一时间变得凝重,整个殿内只能听见那声声磕头闷响,一下又一下,听得人心里瘆得慌,生怕她下一刻把脑袋给磕成两半。

坐在景明帝旁边的纯妃忽然开口道:“皇上,依臣妾之见,此事既是晟王妃指使,就饶了荣安县主一命吧,今日是您的圣寿节,如此重要的日子,由得她这样磕下去,到底是不吉利。”

容妃看了她一眼,冷笑道:“纯妃娘娘这话有些意思,欺君大罪,便这样轻轻揭过,往后他人争相效仿,也都磕几个头就作罢了?”

景明帝没理她们两个,反而是问黎枝枝:“此女是冒认了你的画作,你觉得该如何?”

黎枝枝微微一怔,很快便反应过来,垂首恭敬道:“但凭皇上处置,臣女绝无异议。”

景明帝复又看向萧嫚,神色重新变得冷肃,沉声斥道:“侵欺他人之物为己用,是为窃也,似尔这般心术不正,欺世盗名之徒,不配为萧家女!从今日起,便夺尔萧姓,撤去县主之封号,杖二十,贬为庶民,此生不得与皇族官宦通婚。”

“至于晟王妃,”景明帝继续道:“你教女无方,欺君罔上,罪不可赦,贬为贱民,杖五十,发配至边疆做苦力,此生不得回京,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萧嫚和晟王妃都愣住了,晟王妃面露庆幸,而萧嫚则是神色剧变,急急求道:“皇上饶命,母妃患病多年,身子太差,不能受此刑罚,求皇上开恩。”

“是么?”景明帝冷冷地看着她,道:“那朕就开个恩,你也可以代母受罚。”

萧嫚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她只是被夺了萧姓,贬为庶民而已,可晟王妃却是要贬为贱民,贱者,奴也,不止如此,她还要去边关那种苦寒之地做苦力,此生不得回京。

这怎么能行?!

她的沉默,一时间让整个场面变得有些讽刺起来,晟王妃低垂着头,额上依然血流不止,脸色苍白如纸,她缓缓伸出手去,握住了萧嫚冰冷的手。

没想到萧嫚的反应很大,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惊惧地看着她,像是下一刻就要退开,晟王妃的嘴唇动了动,勉强道:“没事,没事……”

“母妃向来是个没用的人,往后就不会给你拖后腿了……”

黎枝枝没再听下去,只是轻轻别开眼,目光下意识落在对面,与另一个人对上了视线,是萧晏,他正专注地看着她,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很奇怪,明明他什么话也没有说,黎枝枝却从那双凤眸中看出几分担忧来,他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下一刻,黎枝枝又有些自嘲,怎么可能?纵然太子殿下再厉害,也绝不可能有读心之术。

一场闹剧终于就此结束,萧嫚、不,如今是刘嫚,与她的母亲被带下去受罚了,大殿内的气氛也逐渐恢复如初,朱衣的太监继续唱起贺表来。

这一场宫宴直到深夜方才散了,长公主带着黎枝枝回公主府,她还有些气不顺,面露怒容,愤懑道:“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可恨,若不是今日被皇上识破了,你还不知要被她算计多久。”

黎枝枝倒反过来安抚她几句:“我也没吃什么亏,您别气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