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胡搅蛮缠远近闻名,安然不是她气走的第个兽医。他们公社原本就有个兽医,水平还不错,就是因为王婆子没事找事还经常去占便宜,人家受不了走了。
附近公社都知道她这个脾气,是以别说兽医,别的医生技工都不愿意过来。
王社长嘴里县城的兽医过来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而那个兽医也被王婆子得罪过,临走还发了狠话说不会再来。
要不是因为这个,王社长也不会去找安然。
安然年纪小,哪怕被他们公社的人吹得神乎其神,王社长还是不相信。但是他没法子,周围没人愿意去,他这才死马当做活马医去请了安然。
现在呢,王婆子又把安然给得罪了。
村里人哪怕对她有再多的包容,到如今也忍到极限了。
王婆子不这么觉得,她觉得村里人忘恩负义,她男人是因为村子死的,村里人就应该无条件包容她,就应该任由她欲于予求。别说拿别人瓶药,就是拿点钱都是应该的。谁让村子里的人欠了她的呢。
今天村子里的人因为个外人就给她冷眼,王婆子心里愤怒,就这么路骂回了家。
此时王婆子的儿子正好在家,听见声音不高兴的说道:“妈,你天到晚烦不烦,这是谁又给你气受了。你不是说我爹是因为村子才没的,他们还能任由你被人欺负?”
王婆子听了这话更生气,当下就添油加醋的跟自己儿子王二宝说了遍。“儿啊,你是不知道啊,今天社长带了个黄毛丫头过来,那丫头对我不尊敬,我气不过就顶了几句嘴,结果村里人不帮着我就算了,还帮着那丫头数落我。尤其是社长那个老东西,猪出问题了,他居然让咱家赔偿。”
“什么?你说什么,让咱家赔偿?”他虽然不常在家,可村里猪出了问题也是知道的。猪怎样他不关心,可让他家赔偿不行。听了这话他卷起袖子就要去找社长的麻烦。
好歹王婆子还有些理智,拉住了儿子没让他去。如今全村人都对她不满,儿子要是再把社长惹急了,她以后在村里不是更难过?
既然不能得罪社长,她又咽不下这口气,自然就把怒气转移到别人身上了。很不巧,这个别人正是今天过来的安然。
当下王婆子就跟儿子说了不少安然的坏话。
王婆子自己品行不端,他的儿子在她的宠溺之下更是偷奸耍滑、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干。更过分的是他还聚集了些跟他样不干正事的人,在各大队胡作非为。
只不过这些事王婆子不知道,还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好东西。
“行了娘,这事你交给我,我保证给你出口恶气。”王二宝拍着胸脯保证道。
王婆子把这事说给儿子听等的就是儿子这句话。她高兴的说道:“还是我儿子知道娘的心思,行,娘就等着你给娘出气了。”
这头王婆子跟王二宝说完这事就高兴的去做饭了。王二宝呢,吃饱喝足就打算去临川公社看看情况。可惜安然平日里并不怎么出门,他接连好几天都没有蹲到人。这并没有磨灭他的耐心,反而更激发了他的兇性。
安然并不知道有人在打她的主意。她不是受了委屈就不说的人,当天回来就跟林谷雨把这事说了。她倒没说自己受了多大委屈,只说那个村子的人品行不好,没给他们治就回来了。
林谷雨是谁,自家妹子什么样他能不知道,妹子不说林谷雨花费了些功夫还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他回家跟姚春花说,姚春花先是埋怨了他顿,接着两口子就商量怎么给小妹出气。
于是,接下来只要村里有人问起安然,姚春花就叹气,最后像是实在被逼问的烦了,才支支吾吾的把河道沟公社欺负她的事情说出来。
“我妹子什么样大家也知道,她受了委屈也不说,还是我当家的觉得她不对劲自己查出来的。我妹子怕我们担心不说实话,你们说换了你们心里啥滋味?这事我婆婆还不知道呢,她要是知道了不得翻天啊。所以你们千万别往外说,听听就算了。”
二愣子媳妇拍大腿,“我娘家就是河道沟公社的,你说的这个人我知道。前几年村里闹旱灾,有人去抢粮食,是有个姓王的男人被误杀了。他婆娘本来就不讲理,他死后村里人觉得愧疚对她也诸多容忍。今年过年我还听我娘说呢,说现在给人说媒,他们个公社的都不愿意嫁过去。要说他们欺负了咱安然,这事我信。”
有二愣子媳妇这个河道沟公社出来的人给作证,姚春花的话显得更有说服力。她虽说不让外传,可村里妇人没事就爱卦,没几天安然在河道沟公社被欺负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临川公社。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卦还有往外传的趋势。
因为这事,河道沟公社的人算是倒了血霉,不管干啥人家只要听是河道沟的,首先就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你。为了这事底下的大队长们没少去找王社长的麻烦。
王社长呢?他不得已又去找了王婆子。
王婆子听,好啊,又是因为那个臭丫头。她嘴里说着好话把王社长糊弄走了,转头就去找她儿子。“儿啊,你说要教训那个临川公社的丫头,行动了没啊?刚才社长又来咱家了,那丫头在外面胡说把咱家的名声都败坏光了。”
王二宝神情恍惚,直到他娘推了他把才反应过来。听到他娘的话,他期期艾艾的说道:“娘,我,我”
知儿莫若母,看王二宝的样子,王婆子心里咯噔下,她说道:“儿啊,你不会是看上那丫头了吧?”她虽然跟那丫头不对付,可也不得不承认她长的好。这样个大美人女人看了恨不得都心动,更何况是男人。她那天可是见了,不少男人的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那丫头的身上。
这也是她为什么讨厌那丫头的原因之。
想到这里,王婆子直起身严肃的说道:“我跟你说啊,别人都行,你想娶那丫头不行。娘绝对不同意。”
“为啥?”他娘不是说最疼他怎么这点事都不同意了。随后他又想到他娘跟安然的矛盾,笑着说道,“娘,我倒觉得比起揍她顿出气,娶回家是个不错的选择。您先别生气,听我说。您看,如果儿子娶了她,您就是她婆婆,到时候让她干什么她敢反对?我可是打听到了她还是个大学生呢,咱家能娶个大学生当儿媳妇,村里人不知道多羡慕呢。”
王婆子听了这话有些犹豫,可是想到安然那张脸,她又有些不确定。
万,万儿子被她笼络过去了怎么办?
王二宝多了解他娘啊,看这神情就知道有戏,他再接再厉说道:“娘,您自己说说是咱们现在揍顿出气好,还是把人弄回来天天打骂出气好?她不是给咱公社看病要五块钱嘛,您说这出诊次五块,个月能赚多少钱?到时候那些人有求于她,还不得巴结着你?”
王二宝这话正王婆子心坎,可她并没有糊涂到家。“她条件这么好,能看上咱家?”自己儿子什么样自己心里最清楚,哪怕她吹的天花乱坠,也改变不了儿子是个二流子的事实。
王二宝双手交叠在脑后往床上躺,自信的说道:“这就要委屈娘您了。”当下他就把自己想好的主意说了遍。
王婆子听了,本来有些不情愿,被王二宝哄骗,最后咬咬牙还是答应了。她心想,为了以后老娘就暂且委屈回,等你嫁到我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二宝是真的看上了安然,见他娘同意了,就催促着她赶紧行动。
王婆子不情不愿,磨蹭到下午终于受不了儿子,只能翻出家里的好东西去找了王社长。
她把东西往王社长家里放,扯了个笑脸说道:“社长前几天的事是我不对,我也没想到会给咱们公社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现在已经深刻意识到错误了。我决定亲自去给那、那位同志道歉,希望她别跟我个没见识的老婆子计较。”
她本来想说那臭丫头的,又想着这称呼不对,遂改成了那位同志。
王社长狐疑的看着王婆子,以前也不是没出过这种事情,王婆子都是不闻不问的,这次忽然转性,他不得不怀疑对方是不是有别的目的。
王婆子被看的不自在,心里暗骂对方是个老不死的,面上还不得不打起精神,争取让对方看到她的诚意。
王社长还在犹豫,他媳妇说道:“我看她这次是知道错了,你啊还犹豫什么。当务之急是先把人叫过来给咱的猪看病啊。这才几天,猪又死了两头,照这样下去,年底咱咋交任务猪?”
任务猪交不上到时候就要双倍的赔钱给上面,再加上买猪苗的钱,今年年白忙活不说,还要倒贴钱。
因此她才不管王婆子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能把人给弄来帮猪看病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