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两个没出过门的,举报人不就很明显了么。
“而褚红军,前几天刚刚因为工作不认真被厂长和老兽医批评了顿,他自己工作不积极,还不服管教,就被厂长给开除了。所以……”
所以,除了他还有谁?
她这话不仅仅是点出举报人是褚红军,还把褚红军跟他们的恩怨带了出来,就差明着说褚红军是怀恨在心蓄意报复了。
领头人点点头示意自己人记下这情况,然后转向楚禾,“这位同志叫楚禾?”
楚禾虽然有些害怕,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你觉得咱们养殖场怎么样?”
楚禾不敢乱说,想了会儿才实话实说:“我觉得挺好的,我刚毕业很多都不懂,厂长就让厂里的老兽医带我们,带我的是厂子里医术最好的赵叔。我们厂老兽医五个,赵叔的医术最好就个人带我;钱叔、李叔比赵叔稍微差点,就带的褚红军;还有吴叔和孙叔带的是林安然同志。林同志什么情况我不清楚,我这几天直跟在赵叔身边学习了,有不懂的,赵叔都会给我指出来。我觉得他们都挺亲切的。”
“厂子里每个兽医都有自己的任务,我负责的是第七养殖室,因为刚来,有时候手忙脚乱的,赵叔完成自己的任务之后都会过来帮忙。就连朱厂长也说让我别着急,慢慢来,时间长了就熟悉了。”
楚禾不安的搅动着双手,她舔舔唇,接着道:“生活上朱厂长对我们也挺好的。这个养殖场只有我个南方人,朱厂长和管食堂的大叔怕我吃不惯馒头,还特意给我做了米饭。”
说到这个楚禾是真的感激。
整个养殖场只有她个南方人,北方很少蒸米饭吃,大米都是熬的粥。朱厂长那天虽然被褚红军气得不轻,转头还是去过问了她的生活。知道她吃不惯馒头,就特意跟厨房打了招呼,每天午晚上都给她蒸米饭。
做饭的大叔甚至还怕她觉得不好意思,特意安慰她,让她敞开了吃。
因此,楚禾是真的觉得这个养殖场很好,也更加坚定了她留下的决心。
领头人又问了楚禾几个问题,见她虽然紧张,回答的跟别人说的差不多,基本也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刚准备要走,就被安然叫住了。
“领导,这个瞎举报应该算是污蔑吧?不知道咱们有没有惩罚措施。如果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只要有看不顺眼的人就能去举报,这样不说有多少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就说给咱们的工作又带来多大的麻烦?”
领头人深深地看了安然眼,见她居然敢跟自己对视,忍不住笑了。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丫头是个不怕事儿的。
“你当我们是干什么的?这还用你说,对于这种污蔑他们的,我们自然要惩治了。真当我们是不讲理的吗?”
领头人还没说什么,小同志又忍不住插话了。
之所以喊他小同志,是因为这人真的小,只看身高个头也不知道成年没有。对这样的人,安然还是愿意给份宽容的。因此也没有跟他计较。
她接着问道:“那我可以举报褚红军同志拈轻怕重、工作不认真看不起女同志,有封建资本思想吗?”
封建资本思想,小同志倒吸口凉气,这个养殖场的人个比个狠啊,褚红军说厂长剥削压迫,这位女同志就告褚红军封资大少爷。这要是属实,褚红军不死也要脱层皮啊。
谁知道这还不算完,安然接着又抛出个炸、弹。“褚红军还对我进行骚扰,我都告诉他我有对象了,他还往我跟前凑,还在背地里说我对象又老又臭。说我家卖闺女。”
这个可不是她胡说的,而是那天褚红军跟别人聊天的时候恰好让她听见。褚红军说的振振有词,别人又没见,还真有人当真了呢。
其他时候还好,每次吃饭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不少偷窥的目光,有些人还故意阴阳怪气的说些风凉话。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安然却知道说的是她。
褚红军这样不只是影响到了她的生活,还侮辱了她的名誉。如果是在她那个时代,这种情况肯定是能上告的,这里她就不是很清楚了。
领头人的目光严肃了很多,“你有证据吗?”
安然想了想,说出了几个人名。“这些人都议论过我,不过他们会不会承认我就不知道了。”这种事情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安然觉得那几个人多半不会承认。不说他们,就是褚红军也不见得会承认。
不过,她还是把这件事说出来,就算今天治不了褚红军,万哪天褚红军喝多了胡说道呢。她说的这些也是让这些人心里有数。
领头人也知道这种情况,只让旁边的人记下了,说了句‘我知道了’,就没有再说。
安然也不在意,见没有她们的事,就往宿舍走去。
路上,楚禾欲言又止。
安然叹息:“有话就说吧,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你自己难受不说,我自己看着也不自在。”
楚禾不好意思的笑笑,通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发现安然是个很直接的姑娘。她自己说话直来直往,也不喜欢别人拐弯抹角,偏偏楚禾以前的生活告诉她太直接了没好处。因此,她虽然觉得这样说话挺好,本人却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既然安然点出来了,她也就没有隐瞒。“你真的听见褚红军说你,”后面的话她个姑娘家不好说出口,只嗯了声,舔舔唇小心的看了安然眼,张张嘴。
不等她后面的话说出口,安然就接过话茬。“还是你故意这么说骗他们的,你想说的是这句对吗?”
楚禾点点头,忽然又觉得自己这样想安然有些不好意思。
安然笑道:“你以为我跟褚红军样啊,这事自然是我无意偷听到的,不然你以为我闲得慌去给他安个罪名。我直信奉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说过的话不管你觉得在隐秘也总有别人知道的时候。就像我如果说慌,保不齐那天就被拆穿了呢。为了这么个人我自己挨批评,你说我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楚禾跟褚红军的关系好也不是天两天了,她说这话,安然也不意外,相反,楚禾不说她才觉得奇怪呢。楚禾真的以为自己跟褚红军说的话,她不知道?
呵呵,安然只觉得好笑,背后说人都要有被人发现的觉悟,要不老话怎么会说背后不说人呢。她刚才没有供出楚禾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在安然看来楚禾这个人挺矛盾的,她方面时不时的往自己跟前凑,边又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跟别人说卦。安然是真的不明白这姑娘是怎么想的。
她跟别人说自己如何如何,岂不知她走后别人是怎么说她的,以及别人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不屑的眼神。
想到这里安然摇摇头,还好过几天陆闻就回来了,养殖场也不用每晚都留下看守,自己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
她跟陆闻还没有结婚,现在是住的陆闻的宿舍,而陆闻则搬过去跟他哥住个宿舍。本来她是想住她哥哥的宿舍的,这样也省的来回搬家麻烦。可是陆闻非说让她提前熟悉熟悉将来的家,说什么都要她住这里。
不仅如此,因为养殖场距离陆闻的宿舍较远,陆闻甚至都在考虑在郊区附近买房子的事情了。
反正他们根正苗红,两个人工资都不低,买个房子也不会太惹人注意。
安然叹口气,说实话她还真有点想念陆闻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
心情不好,安然也就没了应付楚禾的心情,直接抿着唇言不发的往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