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点进傅正铭的微信,却还停留在昨天晚上,傅正铭给他发晚安,他回了晚安,就没了。
朋友圈也没有任何动静。
楚钰点进去又退出来,最后还是没忍住,主动给傅正铭发了个晚安。但是等了好一会,却没有任何回音。
他有些茫然,划拉着APP,过了会,实在找不到事做,只好点进游戏。
大过年的还玩游戏的人应该不多了吧。
楚钰正想单排一把,却接连跳出两个邀请,眼一花,愣了下,连忙翻到好友,发现第一个邀请确实是傅瑶给他发的。
他给傅瑶发了回去。
怎么除夕还有时间玩游戏啊小钰钰?
傅瑶的调笑声响起。
楚钰:无聊呗。
傅瑶道:你和我哥在一起还能无聊?他没带你去放烟花?
楚钰一愣:他没和我在一起。
傅瑶奇怪:可他中午明明承认是去找你们了呀。
她说完,队伍安静了,过了会,楚钰喑哑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我没见到他,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你别急,傅瑶听出了哭腔,略觉意外,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傅瑶没有下线,拿了另一个手机打电话,过了好一会:打不通,怎么会,他去做什么了,应该不会出事吧?
她没听到队伍里的回应,忍不住担忧道:楚钰?
我去找他。
楚钰下线了。
他抓起手机钥匙,披上羽绒服,冲出了房间。
他一路冲下来,像一缕风,楼里是热闹的阖家团圆欢声笑语,楼外却冷清得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他冲到两栋楼之间,又突然脚步一顿,往后看了一眼。
幽幽路灯下,一辆黑色的越野车静静匍匐在车位,还打着火,车窗降了一点点,只能隐约看见,车里好像坐了个人。
他慢慢走过去,趴在窗边,勉强看清了那是他傅叔叔。
他好像极不舒服,手里还攥着什么,往楚钰这边偏了偏头。
傅正铭睡得不太安稳,梦里少年红着眼眶注视着他,唇色鲜红,像刚被蹂、躏过。他嘴上还留有那柔软的触感,让人着魔。
傅叔叔
傅正铭猛然惊醒,头重脚轻,半晌反应过来,视线重新聚焦,好不容易看清车窗外有个人,连忙降下车窗打开灯。
楚钰就站在风里,眼睛也是通红的,傅正铭几乎以为自己还在梦里没有醒来,怔愣片刻,楚钰已经拉开车门扑了过来。
怀里的温度如此真实,衣服上还带着些许凉意,傅正铭抱住他,去扶他,却发现手里攥着个小玩意,一直没放开。
楚钰鼻头也是红的,吸了吸鼻子,看清那是什么,心里一时五味陈杂。
他仰头看向傅正铭: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在车里睡觉也不上去?
傅正铭还带着些惫倦的睡态,回忆了下自己怎么在这睡过去了。
他下午离开傅家,先去了快递点,他定的核雕工具和核都到了。拿到后就来了这边,但上楼前想起傅瑶的叮嘱,还要吃药,为免老爷子和楚钰担心,他就在车里吃了。吃完药接了会工作上的电话,竟有些犯困,想着精神不好上去也要被问,就打算先睡一觉。再者他没和老爷子说自己晚上会来,可能家里没做他的饭,他晚点上去也省的麻烦。
实在是这几天脑子一直绷着,难得放松下来,他竟胡思乱想了许多,往常并不会这么婆婆妈妈。
这些都没必要和楚钰说。
对了,傅正铭回神,叔叔给你带了新年礼物。
不要。
傅正铭一怔。
楚钰问他:你怎么不回消息也不接电话?
他语气里透出些委屈,傅正铭去拿手机,这才发现,已经关机了。
和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聊了几句,没电了。
楚钰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你怎么会睡在这?
楚钰看到中控台上有一个塑料袋,拽过来一看,里面果然是药,好几盒。
小感冒,药有点催眠,傅正铭见他发现了,也没再瞒着,小孩为他难过担忧的样子,让他心底触动不已,本来只想眯一会,没想到睡熟了。
你明明生病住院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和姥爷?
傅正铭沉默两秒:不想让你们担心。
楚钰眼泪悬在眼眶:你不告诉我们,谁去医院照顾你,傅家那些人吗?他们根本不配当你的家人,只有我和姥爷才是你的家人,你却不告诉我们,你是不是根本就不觉得我和姥爷是你的家人,只有我一厢情愿?
楚钰,钰钰,别哭,别哭,傅正铭手忙脚乱,被他哭得心揪成一团,抱着他上来,让他坐到自己身上,帮他擦眼泪,宝贝别哭,叔叔错了,我不该瞒着你,只是事情太多了,我考虑不过来了
你又不是超人,楚钰把头埋在他肩处,眼泪都擦在他毛衣上,又不能面面俱到,有事情,我们明明可以一起分担,你却什么都瞒着我。
傅正铭告饶道:是叔叔错了。
你没错。
我错了。
闭嘴。楚钰捂住他嘴,不许他说。
傅正铭眼底溢出些笑,很温暖。
楚钰红着耳根,还是坚定地道:我错了。
是他错了,他根本就不可能和傅正铭保持距离,看到傅正铭在除夕夜这样阖家团圆的节日却疲惫孤独地蜷缩在车里,他难受得快呼吸不过来。
他太在乎他了,这在乎和喜欢的关系也许并没有那么大,他们是亲人,是事事牵挂无法分割的亲人。
楚钰想,就算傅正铭不喜欢他,把他当亲人,醉酒认错了人,他们可以保持这样的状态,也够了。他也可以当那天晚上的亲吻并没有发生过,他们依然还可以像以前一样相处。这样他才可以事事坦然地向他问个清楚,知道他生病难过也可以理所应当去关心他照顾他。自己难过不舒服也可以自然而然地向他撒娇卖乖求抱抱。
他们之间不会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了。
风从车门那钻进来,傅正铭把车门合上,关了窗,车子里又重新暖和起来。
楚钰不再哭了,擦干净眼泪,抬起头和傅正铭对视,眼睫濡湿,眼睛也清澈如洗。怔愣片刻,清泉般的眸子荡开涟漪,一丝无措,一丝懊恼,更多的是羞赧。心跳又加快,他慌忙垂落眼帘,默默地从傅正铭身上下去了。
傅正铭失神地收回扶在他腰上的手,神思好像被拽进了那好看到仿佛能蛊惑人心的眼眸里。怀里一空,心底也仿佛跟着空了。腿上好像还有被坐过温度和重量,他拉了拉大衣。
过了会,他又降下了一点车窗。
楚钰坐到副驾。
他把傅正铭手心的小羊重新挂回镜子上,抱着傅正铭送他的雕刻刀和橄榄核翻看:等过段时间,我雕得更好了,再送你新的挂上去。
傅正铭笑道:那这个呢?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