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出没多远就一头扎进了浓密的暴雨中,艳阳高照和疾风骤雨的分界线就像人工画上去似的,泾渭分明。
曹锐开着车在似箭一般的大雨中缓慢地前行。雨刮器抽搐着在挡风玻璃上挥舞着,但仍然只能保证极短的时间能看清前方的路。
“老周,你看路边上这些树。”曹锐瞥了一眼路边。
周成一看,吃了一惊。前两次路过这里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车速太快或者其他原因,他都没有注意到。路边上由近及远,碗口一般粗的树木基本已经尽数被折断了。
离公路较近的断树,折断的部分已经被清理掉了,只留下了一根光秃秃的树干。而离公路较远的断树,折断的树冠和枯黄的树枝依然躺在地下的灌木丛里。
“这些树都怎么啦?”周成问道。
曹锐用手指了指稍微远一点的地方,那是一颗像弯弓一样的桉树。它的树干很粗看起来是一颗老树了,树冠上所剩不多的叶子,此刻正在狂风中如同受到惊吓的小鸟一样胡乱地飞舞。
“这片儿,哦不,应该是围着基地这一圈儿。看样子是长时间经受这种强对流天气,小一点儿的树直接就给吹折了,这么大的树也弄成这样了。”
周成明白了曹锐的意思,车子也渐渐使出了暴雨区,雨也变回了飞扬的细雨。
“周围这一圈儿你都去看过了?”
曹锐点点头:
“通公路的地方都去过,情况和这儿都差不多。基本上都是离你们那个高能粒子研究基地外圈一两公里的位置出现的气候异常。根据我的观察,这圈地方的天气应该是比正常的天气更加极端。”
周成环顾了一眼前方淅淅沥沥的雨帘,又看了看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疾风骤雨,
“你的意思是,原本应该在基地上空的气候,被挤压到了周围?”
曹锐摆摆手,笑了笑:
“这个气象学里面的什么热空气上升对流,我没研究过。但看起来就还真像你说的那个样子。你没有问过你那位天才学生吗?”
周成轻叹了一口气:
“我现在也只知道,这种怪异的气候现象从时间上和基地正在进行的一个实验有关。但具体的联系暂时还不清楚。”
曹锐出神地看着前方迷蒙的公路:
“那咱们可以换个方式去寻找这个事情的答案,也许更容易得出结论。”
“什么方式?”周成追问道。
“我们可以先确定这个奇特的气候现象,是实验想要达到的目的,还是实验中的副产品。”
周成听明白了曹锐的意思,这也为他接下来收到刘超文关于量子涨落实验数学模型以后的验证方式指明了方向。
因为他们行驶的位置远离工业区,所以车辆特别稀少,路边的杂草和路上的枯枝也比别处更多。车窗外是曾经蓉城最大的游乐场,这里在危机时代之前是这座城市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而如今,这里就像一个巨人决斗的坟场。五颜六色的广场砖如今已是杂草丛生,看不到一点以前的颜色。暗红色的锈迹像凝固的血液一样爬粘满了过山车的轨道,横卧在地上的轨道支架上已经爬满了藤蔓植物。在这雨雾蒙蒙的应景下,就像巨人的骨骼遗骸。
gu903();旋转飞椅高耸入云的主塔上,曾经色彩艳丽的油漆已经斑驳不堪。悬挂着飞椅的钢索在风中微微摆动,花花绿绿的座椅不知道是缺损还是粘上了尘土看上去破败不堪。还有那曾经这座全国最高的旋转飞椅,现在看上去就像一柄插在地上的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