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咱们这八年多战友情谊,我倒还没看出来你是个海洋学家呀!”
小胡没有在意褚羽晟冷嘲热讽的玩笑,泛着红晕的脸绷得更紧了。
“不是,羽晟哥。你知道,我的老家是一个小渔村。虽然离开家八年多了,但我从小就跟着父母赶海捕鱼,对海风海浪、潮汐涨落还是很熟悉。这个日期和时间,不应该有这么大的潮啊!”M..coM
褚羽晟也意识到了情况可能不一般,他收起了笑脸:
“这个潮很大吗?我看就是一条白浪线啊!”
小胡手指着大海,眼中泛着恐惧:
“这么远的距离都能很明显地看出潮头,就说明潮很大。而且潮后很紧的跟着那么多潮头,这样的潮我也只听父辈们说过,没见过。关键是,这个时候不该是起大潮的时候呀!”
褚羽晟垫着脚向大海的深处眺望着,虽然他感觉到了小胡口中事情的蹊跷,但始终没办法理解到底有多严重。小胡看出了他的疑虑,他跳下沙袋跑到自行车前:
“羽晟哥,埔江入海口离这儿没多远。我们过去看看,你就明白了。”
两人立刻骑上自行车沿着滨海公路向入海口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小胡都在前方飞奔着,褚羽晟在后边地拼命追赶。好几次他都想叫小胡慢一点,因为自己确实追起来很吃力了。
但转念一想,这么多年来,这个小他好几岁的弟弟从来都是跟在他身后。这次这么急地跑前边,事情肯定不简单,所以也就咬着牙尽快跟了上去。两人来到浦江入海口的大堤上时,已是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小胡扔下自行车,小跑到大堤的栏杆边上指着远处说道:
“羽晟哥,你看!潮头快到了!”
褚羽晟捂着隐隐作动的侧腰走上前去一看,大堤下方的防波堤像马其顿军团的长矛一般斜刺向大海的方向,之前还远在天边的白色浪线已经离防波堤远端很近了。
虽然潮头离岸边仍然有一段距离,但已经可以隐隐看出白线前方的浅蓝海水和后方深蓝海水的色差了。
就在两人费劲儿地调整深浅不一的呼吸时,潮头的白线已经撞上了防波堤的最远端。随着白色潮线沿着倾斜布置的防波堤消失,防波堤上像爆裂的热泉一般腾起了几十米高的白色水墙!
那道水墙沿着防波堤长驱直入,一息百米地向岸边袭来。闷雷一般的震响也随之灌入了耳朵,夹杂着海水腥味的大风迎面扑来。眼看着潮头冲击防波堤腾起的水墙就要到脚下的大堤,两人都下意识地转身弓背。
冰凉的水滴洒在了他们的后颈和背上,褚羽晟起身再看。防波堤上腾起的水墙已经缓缓落回了海中,从长矛一般的防波堤外侧绕进入海口的潮头却更加汹涌了。现在已经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潮线前方的水面要远低于潮后的水面。
随着潮头的深入,原本只是微波荡漾的入海口江面开始变得起伏不定。水面上下翻涌的范围从江心迅速向两岸扩散,在快要达到大堤边上时,宽广如湖的整个江面已经像一只装着水的盆子被人剧烈晃动一般。
高低涌动的巨潮携着无声巨力,势不可当地向岸边袭来,最后狠狠地撞在防洪堤上。冲天的巨浪几乎冲到了褚羽晟和小胡的脚下,而响遏行云的巨声震得他们双耳发鸣。褚羽晟摸了一把满脸的海水和汗水:
“走!我们得赶紧去汇报!”
两个在大晴天里像落汤鸡一样浑身滴着水的人急匆匆地赶到了不远处的营部。这里繁忙异常,调整部署,修复设备还有维持秩序压得每个人透不过气。参谋听完褚羽晟的汇报说了声:
“知道了,我一会就去复核你汇报的情况,你们回连部去吧。”
褚羽晟一把抓住想要转身的参谋,赤红的双眼狠狠的盯着他:
“不能一会,你现在就得跟我去!”
一向以懒散著称的褚羽晟在营部早已名声在外,他的反应让参谋也是一惊。正要说点什么,营长刚好路过。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地上躺着水渍的褚羽晟和小胡:
“呵呵,让你褚羽晟都这么着急,不容易啊。营部刚修好了一辆车,古参谋你就和他去看看。要是这小子谎报军情,你就扔他在最远的地方,让他走回去。”
军车再次来到大堤上的时候,斜刺入海的防波堤已经在惊涛下不见了踪影。从大堤下翻涌而起的惊天巨浪,只用了一次就湿透了参谋的全身。而远处在阳光下应该是金灿灿的沙滩,如今已经少了小半,剩下的部分也变得灰暗如土。
参谋皱着的眉头像是被一层透明的胶水粘住了,再也动弹不得,连忙回到了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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