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为太子,燕洵也自来是无利不起早。
能让他喜笑颜开帮一个悍匪头子寻亲,可见这人手里握着的消息足够让大皇子或者四皇子吃个大亏。
而后来事情发展也确实证明,那个栽了跟头的正是大皇子。
慕锦兮寻思,既然已经落到自己手里了,倒不如拿这个人情给苏珩,无论他是拿出来打压大皇子也好,还是留待日后算账,都随他去。
于是侍卫将苏珩请来,听过刀疤脸的陈情之后,他格外诧异地扫了慕锦兮一眼。
慕锦兮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苏珩救了她不假,可一番呵斥又搞得她心里颇不自在。人情送上,至于到底去何处去寻悍匪的弟弟,便让这人自己去头疼吧。
转身便回了自己马车中。
路上还听几家大人的娇妻窃窃私语:“也不知何时能转了水路,光天化日便有悍匪袭击,待到了夜里岂不是更不安全。”
慕锦兮沉沉看了几人一眼。
悍匪说纯粹为财,她是不大信的。且不说圣上出京的事情上京人尽皆知,纵然一时半刻还没传到悍匪耳朵里,可刀疤脸所说的那混子在探底的时候也该注意到是何等守备森严。
这群人怎会轻易下了手?
慕锦兮对此颇为忌惮,招了侯府的一个护卫过来:“你现在折返回去,在官道守着,若看到一个灰头土脸手脚虚浮的二流子,把人给捆回来,只要活着,断手断脚不论。”
“是。”护卫应下,却还是扭头先去禀报了慕远,慕远闻声朝慕锦兮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护卫去了。
慕锦兮倒是苦笑,看起来她还是得有自己的人手才行。
这一休整便入了夜,篝火遍地,照亮了这一块区域。
“姑娘,在这里过夜真无事吗?”尔雅忧心忡忡,如同一只胆小的兔子。
慕锦兮摇头:“悍匪的头领已经被捕获,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如今留在这里反而是安全的。”
更何况,那些悍匪还要接受拷问,此时确实不便启程。
刚出了上京不久,便在官道被打劫,可见昭和帝该是何等的雷霆震怒,只怕此地郡守的乌纱帽都要不保。
慕锦兮没有心情同情那个倒霉的郡守,只让绾衣切了一盘橙子给凤元公主端过去,然后自己拽出一条毯子盖在身上躺了下去
“姑娘可是困倦了?要不先用了晚膳。”尔雅见慕锦兮满是倦怠,忍不住劝道,“总不好饿着肚子入睡。”
慕锦兮摇摇头,今日虽谈不上尸横遍野,那也是鲜血淋漓,她实在没什么胃口再加上没有午歇,早难受的不像话。
不过片刻,她便入了梦。
不曾想,梦境竟然比现实更让人疲乏。一会儿是自己在被无止境的追杀,一会儿是苏珩提着滴血的长剑在前方等着自己,再一转眼,又成了森暗阴冷的监狱,而慕锦然正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清晰的意识到这些都不是现实,可依然挣不脱,逃不开。
昏昏沉沉间,她似乎听到了低语声。
“她歇息了?”
“是。”
“我这里有一瓶金创药,你拿给她敷,姑娘家不好留了疤。”
“今日多谢公子救了姑娘。”
“何必言谢,她终归是……”
慕锦兮想听得更清楚一些,声音却反而模糊了,意识不断和梦魇纠缠,忽然之间,她猛地坐了起来,身上出了许多汗,如同水洗过一样。
“姑娘,您醒了?”绾衣不无担忧地问道,“刚才看您仿佛被魇住了,怎么也叫不醒。”
慕锦兮单手扶额,目光却落在一方小柜上,那里摆着七七八八的小瓷瓶。
“苏珩来过了?”她想起梦中听到的声音。
“是。”绾衣答道,“给您送了金创药来。”
“多久了?”看车外依旧是一片火光,些许护卫依然有着十足的精气神来值夜,但环境明显安静了很多,再也没有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大约半个时辰前来的。”
“这么久了。”慕锦兮扶着额头喃喃道,“现在过子时了?”
“是。”绾衣忍不住道,“苏公子来的时候好像才审完那些人,身上还带了血。都是土匪,为何不直接处理掉?”
“因为那些人不仅仅是土匪。”慕锦兮揉了揉眉心,“尔雅回去睡了?”
“在后头的马车上,姑娘找她?”
慕锦兮摇头:“就是问问,你也去歇着吧。”
“守着姑娘我还安心一些,等天亮了再同尔雅换一换也来得及。”绾衣帮慕锦兮将汗水小心翼翼擦拭掉,“姑娘还是小心些,别着了凉,出门在外,生病可是受罪。”
“数来数去,还是你最贴心。”慕锦兮笑了笑。
“若是竹青听见姑娘的话,又要哭了。”绾衣轻声道,“姑娘还是再睡会儿吧。”
gu903();慕锦兮张了张嘴,却又咽下,躺了回去:“行了,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