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元公主极少会有吞吞吐吐的时候,此番拉着慕锦兮的手却是一言难尽的神情。
慕锦兮心中预感不详:“你这是怎的了?”
“就……”想想自己知道的事情,凤元公主觉得说出来都会脏了自己的嘴,可这件事情又不能不和慕锦兮说,“你之前想要请人说得那个媒,她好像有喜了。”
她绞尽脑汁才想出了这些措辞来替代那些龌龊的词汇。
慕锦兮听了这样含糊的话还自己想了想凤元公主话语中分别带的意思,有喜了她知道,她想请人说媒的那个?忽然想到了什么,少女娇俏的面容忽然一僵,而后便白了几分,全然的不可置信。
她拉着凤元公主,呼吸都有些滞住:“哪里来的消息,可确实?”
如果是这样,难怪二婶会说这些时日刘家女再没出过门,这可是个大丑闻啊,刘阁老自诩清流,怎么可能容许家中出这样的事情!
慕锦兮冷汗都要流下来了。
“刘阁老是个实在人,家中出了事后先是告假,而后便给父皇递了折子,陈述了事情,又说自己连家门都扫不干净实在不适合立于朝堂,毅然是要告老还乡。”凤元公主叹道,“父皇哪里舍得呢,又想起你想着给庆山侯寻继室的事情,他不好直接给侯爷讲的,只好让我提点你两句。”
慕锦兮也是一言难尽的模样了。
两个少女看着对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神情,忽然齐齐笑了。
许久,慕锦兮才收敛了笑意,叹道:“既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哪个?”
纵然刘阁老瞒得再紧,天下却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情一旦传出来,对刘阁老家风有损。慕锦兮是深知刘阁老为人的,于是便愈加惋惜,觉得还是早日找孩子父亲将人娶回去比较妥当。
“便是因为知道,才十分的不好办。”凤元公主艰难道,“那孩子要不要,都是个麻烦。”
慕锦兮蓦然就从凤元公主的神情里品出来了一些意思,颇为不可置信道:“难道还是姓燕不行?”
那事情便大条了,若是皇族血脉,便伤不得,刘阁老只能好好将闺女和腹中孩儿给养起来。可要是对方不愿意娶,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外面风言风语多了,这一家子便是毁了。
在慕家想拉拢清流寒门的时候忽然出这种事,她几乎就在想是不是有人故意的了。
“是……”凤元公主颇为难以启齿,“你决计是想不到的。”
慕锦兮在脑中把还在上京的皇亲国戚过了一遍,直接扔掉太老的或者太小的,一个名字不期然在脑中浮现出来,忽然理解了一些什么。
“济王?”如果是这位,倒是说得通为什么昌平郡主今日还能在她面前搞那些小心思,因为济王已经是自顾不暇,再没有心情处理昌平郡主惹出来的事端。
凤元公主没想到慕锦兮这样快便猜了出来,惊讶过后却是有些沉默地点点头。
想想曾经见过的济王妃,慕锦兮莫名有些许难色:“出了这样的事情,最难过的还是女人们。”
且不说王府中尚有侧妃和妾室,便是去青楼楚馆也无甚好说的,毕竟当下就是这种现状。可却偏偏要找上丧夫归家的刘氏女,真的十分让人觉得难堪了。无论对济王妃还是刘家女来说,都是一种近乎致命的打击。
而现在这种状况,几乎无解。济王妃不可能平白无故下堂,刘阁老不可能让自家女儿给济王做小,然而,等刘家女肚子一日日大起来,外面的议论又怎么可能压得住。
仿佛,刘阁老除了带着女儿离开上京,就再也没有别的路可选了。
“男人啊……”慕锦兮叹了一声。
且不说心中是何等的滋味难辨,在知道济王干的这等事情后,她再看苏珩忽然又不顺眼了。昭和帝口口声声说对苏氏真爱,可换了个人都是后知后觉;济王又是这样一个靠不住的作风。要知道,苏珩身体里也是燕家的血,谁知道是不是也继承了这种靠不住。
这样的不顺眼,直接带到了苏珩面前。
苏珩忽然发现,他的小姑娘从宫中出来,就又对他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了。
他掐着慕锦兮回府的时间,站在她回晨清院必经的路上,想关心一下她在宴席上有没有被皇后为难,又或者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结果就见慕锦兮冷着一张脸,眼神都不带往他方向瞟一下的,气势汹汹地路过了他。
苏珩忽然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
他连忙追了上去:“宁宁。”
慕锦兮听到苏珩的声音,登时停下步子转了身:“你在叫哪个?苏公子还是要谨言慎行呀!”
“你这是忽然怎的了。”苏珩糊涂地不行,也不顾现在是不是有别人,连忙委屈巴巴地看着慕锦兮,“你便是生气,也该让我死个清楚明白吧。”
“呸,什么死不死的。”慕锦兮看到苏珩这模样,心中的迁怒已经稍稍淡了些,“我现在懒得和你说话,让我清净清净吧。”
苏珩却不肯放过慕锦兮,异常坚定地在后面跟了过去,引得尔雅频频侧目。
到了晨清院的门口,慕锦兮才又不咸不淡地回头看苏珩:“你都跟了这样久,到底想如何呢?我今日是不想同你说话的,你且明日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