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孙家二房能够有享不尽的荣华还是仰仗的慕家。
作为慕家的姻亲,自然有大把的人会追捧孙家,帮他们做许多的事情,只可惜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女儿具已出嫁,膝下没半个孙辈,实在是寂寥地很,在这上京便也十分低调。
但慕家的情,他们是记得的。
于是,慕锦兮想进孙家二房的门实在是容易的很,甚至不需要通传。
孙家老俩刚到京兆府报案回来,一个唉声叹气,一个不住抹着眼泪,听到慕锦兮来了,都有一些愕然。
“快去准备准备。”老夫人连忙擦了擦眼睛,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还愣着干嘛,快把人请进来。”
他家是真真正正把慕锦兮当个贵客来看待的。
“二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孙老夫人又些奇怪地看着自家老头子。
孙老爷子却是个沉闷的性子,一心光想着失散多年的孙女,哪里来的及想这个。
他的儿子不争气,走得太早,仅仅留下了两个丫头,若二丫头没丢,也还能招个赘,给自己这房留个后。他也不是没想过过继嗣子的事情,可斟酌再三,终究是没下定那个决心。
二房如今这种状态反而是安全的,倘若从宗族里过继个儿子,贪恋慕家带来的好处,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
孙老爷子异常相信,倘若孙家出了什么事情,庆山侯恐怕不会伸出援手。
自己妹妹虽入了慕家门,却是个傻的,他劝不动,便只能管好自己。
慕锦兮带着尔雅踏入厅堂的那一刻,孙老夫人便立刻站了起来,不断搓着一双手,颇为忐忑地看着对方:“二姑娘怎么忽然来了,府里也没什么好东西……”
慕锦兮却不敢在长辈面前端起架子:“您坐,不用管我,只是想说件事罢了。”
孙老夫人目光闪烁地坐回了孙老爷子的身边,又些忧心。
若是寻常时候,慕锦兮上门他们不但要好好照顾,她更愿意给这位庆山侯嫡女示好,可今日实在太巧了,他们才从衙门回来,这位便上了门。
更何况……衙役似乎还专门去慕家拿了人,慕家二姑娘该不会是觉得他们在故意给侯府找事吧。
果然,慕锦兮一开口便提起来这件事:“听说您二老今日去了京兆府报案,请京兆尹大人找寻十年前丢失的孙家妹妹。”
“是这样的。”听慕锦兮提起此事,老夫人的鼻尖不由酸涩,忍不住用帕子抹了眼泪,“我也是听人讲,此番捉住的拍花子是上京这一带的惯犯,便想抱着试试看的心思,请京兆尹大人好好帮忙审讯一番,若真能将那苦命的丫头找到……”
“惯犯都是惯出来的。”慕锦兮嗤笑,“本就没有良知,若再有人刻意纵容,莫说十年,便是二十年也难翻出个结果来。”
听了慕锦兮的话,两位老人顿时面面相觑,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二姑娘……”孙老夫人迟疑地唤了一声。
“上京自来太平,拍花子却日渐猖狂。”慕锦兮抿了一口茶水后皱了皱眉,“也不过就是因为高门大院中的龃龉太多,稍微漏出点什么就能肥了小人的腰包。”
孙家老夫人还是愣愣怔怔的,孙老爷子却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二姑娘有话不妨直说,我们年岁大了,便是帮不上什么忙,也会尽力为之。”
“我哪里有需要二老帮忙的呢。”慕锦兮笑着将尔雅招呼到自己身边,“是好事。”
两位老人这才注意到一直站在慕锦兮身边,全然不似丫鬟打扮的尔雅。孙老爷子还又些迟疑慕锦兮这么做是为什么,孙老夫人看着尔雅却微微怔住了。不为别的,她的那个早夭的儿子,在十二三岁的时候,眉眼和这小丫头简直是一模一样的。
再联想到慕锦兮所说的‘好事’,孙老夫人颇有些不可置信起来。
“莫非……莫不是……”她结结巴巴的。
孙老爷子对早逝儿子的童年早便没有那样清晰了,又些奇怪地看向老妻。
“老夫人。”慕锦兮朝屏风后面看了看,“可否借一步说话?”
孙老夫人自是欣然应允。
慕锦兮率先拉着尔雅到了屏风后面,孙老夫人一步都不敢落下,紧紧跟着也到了屏风后面,目光一直定在尔雅面上舍不得挪开。
尔雅被看得很是局促,捏紧了慕锦兮的一个袖边。
“尔雅,将袜子脱下给老夫人看看。”
孙老夫人一听,瞬间将目光凝聚在了尔雅的脚上。
灼灼目光,仿佛恨不得把她的袜子烧出一个洞来。尔雅自从知道自己身世之后,脚踝上那枚叶子被围观仿佛就成了家常便饭,她这次倒没什么迟疑,直接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