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却没有天真的觉得这样一本参奏就能夺了慕远的爵,开什么玩笑,要是真这么简单,大家人人鸡蛋里挑骨头,干脆都不要过了,朝廷也不要运转了。沈安递这样的折子无非一个目的,要在昭和帝心里埋下一个种子。
他在沈太傅和惠和大长公主的膝下长大,太知道这位帝王的耐性能有多久。
对一个人长久的喜爱能有多久。
如今太子都换了一位了,慕远得到的圣眷也该到头了。慕远应当是也清楚这一点的,所以最近愈加小心谨慎。
但万万没想到,还是让沈安给找了麻烦。
“来历不正,却还不安分守己,竟在圣上面前搬弄是非!”慕远当着慕谨之的面大发雷霆。
慕谨之低垂着眉眼听着这位父亲说着那些话,收敛了眸中的笑意。
他最介意的果然还是沈安的身世,明明和沈家不是嫡亲,甚至连‘沈’都算不上,却得了大运到了大长公主膝下,得到最好的教育,甚至还有沈太傅和大长公主的关爱。
比起来,慕远被继母忽视的童年实在是太不幸了。
嫉妒,几乎是人的本能。哪怕慕远已经身处高位,再没有什么人比他更优越,可对于曾经的让他嫉恨的人,依然压不住酸意。更何况,他一直觉得沈氏和沈安并无血缘,说是姐弟,却未必简简单单毫无情愫。
慕谨之为慕远有这样的想法而作呕。
“父亲与贤郡王不合已久,圣上也是知道的。”言下之意便是劝慕远不要为这种事而挂心,毕竟对方也只是瞅准了私仇攻击一番罢了。
他在放松慕远的警惕。
慕远也是一时气性上头才会口不择言,沉下心来细细一想,当年沈氏在他这里受了诸多委屈,沈安有所不忿也是正常,如此想来心中更加暴躁。
“就知他满心龌龊。”
慕谨之宽慰了慕远两句,心中却是道,也不知哪个才是真龌龊。
苏珩将这个消息说给慕锦兮听。
自从她知道那些事实后,愈发不愿在庆山侯府待着,便打着要盘点嫁妆铺子的借口日日出来透透气,苏珩知晓了她每天都在大街小巷露面,处理正事之后便也跟出来陪着她一起逛。
慕锦兮听到沈安将慕远参了的第一反应便是:“舅舅准备动摇庆山侯的根基了。”
庆山侯的根基不小,可他最大的靠山还是昭和帝,没有昭和帝,几乎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留不下来。
苏珩也是深以为然:“圣上对着那折子皱眉了许久,才说上一声胡闹。”
“庆山侯府太招摇了。”慕锦兮的认知在重新建立。
她需要把她曾经以为的,一次次打碎,再清楚的辨认一遍。
她前世觉得庆山侯府很危险,于是插手很多,做了很多错事,让侯府越来越危险,今生本来觉得庆山侯府很稳固,因为庆山侯的圣眷稳固。但人心鲜少有持久的,她前世纵然偏激,但偏激的想法也没有打错。
纵观历史兴衰,确实不过盛极必衰。
只是,在所有认知破碎重建后,她能更理智得看待这些,也看得更清楚了。
昭和帝必然是想让慕远动一动的,一个人管一件事太久,终究会出纰漏,而且也会得一大批拥簇。不管慕远的本意如何,人一多了便不好管理,终究会有一两个心思相违背的。
慕锦兮便想着从慕远手底下的那些人开始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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