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早就清楚,这样抱着必死的心被俘的斥候,肯定是不怕那等逼供刑具的。要让他们松口,只有一条路,攻心。第一个绷不住的斥候手脚并用爬到卫骧脚边,眼睛里全是血丝,死死的盯着卫骧,嘴里说的都是大越土话。精通大越话的亥辰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摇摇头,“疯了。”
这人是被屋里的暖香给逼疯的,胡言乱语里全是求卫骧放他回去,说家里还有人在等自己,再之后就冲到香炉边把手往香炉里伸,抓起把香灰就往脸上抹,许是这香叫他想起了再也见不到人,和再也回不去的故乡吧。
可惜屋子里的都不是什么心软的活菩萨,卫骧摆摆手让曲封把人拖下去,既是真疯了那就给人体面,好好的去了。跪在底下那斥候的头领也咬牙恨不得他赶紧死,生怕他说出些什么来坏事。
不过有时候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已经被拖出门的疯子,突然高声喊了个生硬的中原话里才有的词,然后便挣脱了曲封撞柱而亡。
这词屋里屋外都听清了,是冬青二字。这词听上去好似与什么都无关,但是却叫还跪在屋里的两个斥候变了脸色。卫骧一时想不通冬青二字的由来,但也不妨碍子卯把剩下两人审问了大半宿,直到天亮了才又把人关回地窖。
回地窖的时候走在前面的斥候,偏头瞧见了晒在院里洗好的衣裳。这般恬静淡雅的山间小院,让他恍惚了一下,若是自己留在大越,是不是也能找到一方这样的小院子,平平淡淡的活着。
卫骧在外面审了一夜的人,赵云瑾在里间倒是睡得还行,中间醒了两次,翻个身又睡着了。直到最后天都快亮了都还没审完,她才靠坐在床头等人回来。
“冬青?”自从话说开之后,卫骧便不再瞒着她什么,尤其这会儿他一直没想起自己到底在哪儿听过这两个字,只能是说给赵云瑾听听,看看能不能有些线索。
赵云瑾原本还靠着卫骧肩膀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直到听他提到冬青,才一下子就惊得坐起来了。“你没听错?”
冬青,是二皇子从十二岁养海东青的时候就定下的名字。不管换了多少只鸟,名字都只有这一个。年纪还小的时候,几个皇子都在自家爹爹手里学过,自己便跟在几个皇子哥哥身后玩过,二皇子那最威猛的海东青,自己怎么也忘不了。
二皇子。卫骧听了这话不由沉思起来。他不信这是个巧合,世间没有这么巧的事儿。大越的斥候死死咬住有大越血脉的三皇子不放,无意间漏出来的话,却是二皇子的海东青。要说这里头没猫腻,卫骧打死也不信。所以好不容易又撑过了两天,卫骧就又一次把人给提溜上来了。
这两天院里的人没闲着,两个斥候一进屋子,卫骧就把二皇子能打探到的东西,全一股脑的扔到两人跟前去了。其实这里头没什么实质的证据,但是架不住两人心虚,卫骧看着明显瑟缩了一下的人,就知道这路数指定没错。
有了缺口,就比之前好审了许多。去了厨房的赵云瑾,才与厨娘把饭菜热了第二遍,人便审完了。
“怎么了?不是都审完了吗?”厨娘跟在自己后面端着饭菜进门,除了卫骧,其余几个倒是都在。只不过瞧着那臊眉耷眼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夫人,您先进去吧。主子刚把奴给轰出来了。”曲封苦着个脸朝赵云瑾求救,被卫骧赶出门的事儿,让曲封委屈极了,他倒是宁愿主子打骂自己一顿呢。
“行,那你们先吃,不用等这霸王了。”在小院里住了这么久,赵云瑾也算是见识了卫骧另一面到底什么模样。在自己这儿挺老实挺千依百顺一人,在下属面前那就是个活霸王。
赵云瑾一进门就看见卫骧把刚审出来的供词给收起来。“藏什么呢,我都看见了。”
“真跟二皇子有关啊。”赵云瑾在这上面天生就比卫骧更看得清,这些年太子敦厚庄重,可机敏不足。虽说没什么错处,可也毫无出彩的地儿,为这事爹当年不知在家叹了多少气。为嫡为长的太子压不住下面的弟弟,迟早都是祸事。
三皇子过于油滑,工于心计,从小不管是进学还是玩儿,他都最喜欢用些拿不上台面的招数,久而久之,名声就不大好了。加上身上又还有大越的血脉,不管他做得好不好,圣上都不甚满意。
四皇子那就是个纨绔,天天的沉浸在字画文玩里头,为了串珠子上的南红,他能三天不出门,就跟着雕刻师傅在屋里泡着。剩下下面的那些年纪还小,赵云瑾都没怎么见过,这么一数,还真就只有二皇子,最为出色。
二皇子周照出身不低,母妃又得宠,尤其他长得好又最像圣上,所以从小那么多皇子里,他都是最出彩的一个。尤其大了之后,这位皇子简直就是皇家里最完美的典范,谦逊,大度,孝顺,博学。这些词儿这几年没少伴着二皇子,他的名声在朝堂之上可以说跟太子也不相上下了。
赵云瑾的问题卫骧没法点头,这些供词都是要递到皇爷那儿去的,皇爷到底要怎么信,信谁,哪个都说不好。别看如今这供词像是把二皇子个招供出来了,可越是如此,皇爷那人说不得就要更怀疑是不是还有更大的黑手。
这边卫骧还没说话,外面突然就闹起来。“曲封,进来守着夫人!”卫骧拿起手边的银枪就冲出去了,赵云瑾平日里没见过他这样,一下子呆了连想叮嘱他小心自己,都没来得及张嘴。
曲封进来得很快,手里拿着他惯用的弯刀守在赵云瑾身前。外面动静不小,但是里屋倒还是没人进来。“曲封,咱们去外面看看?”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把人等回来,赵云瑾又撺掇着曲封往外面去。可还没等曲封拒绝,就听见外头子卯高喊了一声爷,这一声绝不是好事,赵云瑾一把推开曲封也跟着跑出去了。
小院子里一片狼藉,两个斥候不知怎么从地窖逃出来的,不过许是出了地窖就碰上从厨房出来的厨娘,被惊吓得大喊的厨娘已经倒在血泊里,两个斥候一个被卫骧的银枪捅了个透心,还有一个也被抹了脖子。
可这些都不在赵云瑾眼里,赵云瑾眼里只有半跪在地上的卫骧。“卫骧,怎么回事?伤着哪儿了?啊?”赵云瑾扑到他身边,一把撑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怀里的人没哪儿受伤的样子,可就是止不住的发抖,赵云瑾突然又想起上辈子他苍白的脸色,和在没有好起来过得的病,一下子心都凉了半截。
“没,没事,你别怕。”卫骧刚出门口就觉出不对了,丹田里的真气空荡荡的提不起来,再想勉强心口就一阵剧痛,手里的银枪都是勉强用腕力甩出去的,就这般都惹得满头的冷汗。
此刻倒在赵云瑾怀里更是半点力都用不上,手指尖都是酥麻的,“子卯,拿我的令牌,除了你和曲封谁也不准出这个院门。”说完这话,卫骧便彻底力竭昏死过去。
搂抱着生死不知的卫骧,赵云瑾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曲封你快去找青羊宫的张天师,就说是我请他。”这时候再下山请大夫肯定是来不及了,只能先把青羊宫的张道长给请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看文不放假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子卯一把锁把剩下所有人全关进地窖,才腾出手来抱起卫骧回房里去。赵云瑾跟在后头进屋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腿软,过门槛的时候差点被绊倒。子卯回头看了她一眼,“夫人?”
“我没事,你顾着他。”赵云瑾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子卯你先去烧水,这儿有我守着。”子卯把人安置到床上,赵云瑾就开始收拾起乱糟糟的屋子。自己规矩多癖好多,屋子里摆了许多小东西,这会儿她都一股脑的堆到角落,就怕待会儿碍事。
“卫骧,怎么样,是不是好点了?”许是躺到床上舒服了点,卫骧悠悠转醒过来,想张嘴喊赵云瑾,却只小声□□出来。
赵云瑾实在不懂他这会儿到底怎么了,扑到床边也不敢乱动,只轻轻的握着他指甲都泛紫的手,轻声的问。刚刚子卯说怕是中了毒,可到底什么毒一时半会儿的也弄不明白。
卫骧现在只觉得喘气儿都跟刀剌一样痛,勉强喘了几口气才敢再张嘴,“好多了。”赵云瑾看着他脸色苍白,嘴唇发紫,额头上冷汗就没停过,还来安慰自己的样子,心里那难受的劲儿,真是没法说。
“好多了就好,你别着急,我让曲封去找大夫了,马上就好了,啊。”卫骧虽不说,但是赵云瑾也看出来他的难受,自己刚刚不过想把压在他身下的被子拉出来,轻轻挪了一下他,就把人疼得直哆嗦。这会儿她陪着他等大夫,只能把头靠近他,轻轻蹭他鬓边与脸颊,让他知道自己还在呢。
曲封出了院门几乎就跑疯了,进了青羊宫半句多话都没说,拉上张道长就往回来。曲封手里还紧紧攥着弯刀,张道长一路半句多话都不敢问,就怕一个不对没了性命。直到见到赵云瑾,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将军夫人这是做什么,老道……”他想说大家都是熟人,不用拿刀逼着,他也会走这一趟。只不过赵云瑾这会儿没工夫跟他寒暄,见人来了便立马让开了床边的位置,“道长快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卫骧现在这模样张道人打眼一瞧就能肯定是中毒了,“几位到外边等一等。”来的时候曲封没忘了他的药箱,张道人打开药箱就塞了一粒药丸到卫骧舌底让他含着,“将军多忍着些,这毒贫道也只能试一试。”
张道人不让留,赵云瑾就乖乖的从里间退出来。其实暗卫中午申医术颇高,可如今卫骧这毒中得蹊跷,除了子卯,其余的这会儿谁也不敢全信。
从里间出来这一等,就从天亮等到了日落。期间除了送了两趟热水进去,赵云瑾就只能一直趴在门边听里头的动静。厨娘已经死了,晚饭是曲封强打起精神做的,子卯也没闲着,已经把院里仔仔细细查探了一遍,地窖的门是从里面打开的,用的应该遗留在地下的铁丝。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