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他身边站的是丹宗的弟子,闻言点了下头,不紧不慢地道:游倾卓师妹年纪还小,褚长老和她今晚只是行三拜之礼,至于酒席和别的流程,以后都会补上。

使者又吃了一惊,啊?年纪还小?那位赤龙族还没成年就合籍了?!

丹宗弟子有些烦他刨根问底,嘴上却道:不会的,只是妖族的身体长得慢,褚长老正是怕游师妹因此遭人非议,才只举行三拜之礼呢!

阶下的宾客们尚在窃窃议论,褚怀霜已和游倾卓拜过天地,将香供奉上,慢慢地走到长辈们面前。

掌门与白狼夫人坐在左侧,游父游母则坐在右侧,游母腕上还戴着泷谧所化的镯子。

段梳筱道了句二拜高堂,褚怀霜二人就先后跪在面前的蒲团上,朝长辈们叩首,而后奉上合籍时敬长辈的花茶。

奉完茶,最后是妻妻对拜。

因着要照顾褚怀霜,游倾卓今晚没有戴红纱,不过玄仁宫的风气较为开放,这方面也无什么特殊讲究,她们便对站着鞠躬拜了下去。

合卺酒没有喝,褚怀霜晓得小道侣怕饮酒,加上外头还这么多人看着,只是牵住她的手,挽起衣袖,露出自己之前相赠的镯子。

这绯莲镯,便是我与游倾卓的合籍信物,内中封有褚氏莲纹,请诸位细看。褚怀霜托着储物镯,让殿外的宾客通过水镜,将内中如火的莲纹看得一清二楚,从今往后,她便是我的爱妻,我与她,将生生世世相守

宣誓到这,褚怀霜下意识想起上辈子的凄惨结局,鼻子一酸,声音听着也有些哽咽。

她说得甚是动情,听得宾客们都感慨不已。在此之前,这一时期的褚长老乃是潇洒不羁的人,且没有常人该有的喜怒哀乐,从未有人觉得情这个字适合放在她身上,也鲜有人认为她适合与谁合籍。

因此,三拜刚结束,殿外便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不单外来的使者们激动,就连玄仁宫的长老与弟子们都在由衷为她们祝福。

撤去水镜,用灵识瞧了瞧殿外的情况,见人人都面露难掩的喜色,褚怀霜这才放下心,垂眸对游倾卓道:我们走罢。

她们自然不是要入洞房,而是到掌门居内的扶伤殿里换血。

游倾卓应了一声,扶着她坐回轮椅上,离开掌门大殿前,向游母要来了泷谧。

看着她将镯子戴好,游母忍不住拥她在怀,掩面而泣。

倾卓,要好好侍奉褚仙长游母泣不成声,莫念家,莫念

游父拧着眉不让眼泪落下,沉声叮嘱:倾卓,你留在这里学本事,爹娘回去以后,会找镇上的倚淳真人寻求庇护,不做你们的累赘。

游倾卓眼圈红了,搂着养母又哭了一阵,而后让养父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抹去泪水,含笑道:爹娘放心,倾卓不会再让你们

她顿了顿,改口: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一离开掌门大殿,褚怀霜立即从轮椅上站起,将轮椅收入储物玉佩。

随我来罢。她牵住游倾卓,领她去扶伤殿。

游倾卓上辈子并没有经历过换血,单是从邪修首领也就是她二叔泷诉那里听了些皮毛。她努力回想,却只记得当时二叔恼怒不已,道是她父亲将换血的禁术一并带去黄泉了。

想来,如今应该只有她姑姑还知道换血禁术了。

到了扶伤殿,趁着褚怀霜去布置符阵,游倾卓对变回人形的泷谧道:姑姑,我可不可以留一些血?只要够浸泡一条手臂的量。

泷谧一怔,你留这些血干什么?

备一些总是有用的。游倾卓含糊道,我很怕会出意外,姑姑你想,怀霜今天就断过一次经脉

不等她说完,泷谧叹了口气,道:好罢,一会儿你与褚长老说,让她留一些。

游倾卓乖乖地嗯了一声,心里想着白狼夫人的那条伤臂。

她记得清楚,这便是褚怀霜钻研医术的执念所在。

白狼夫人曾是地阶丹修,假以时日,便能突破至天阶,成为稀世罕见的天阶丹修。可她的右臂却于百年前遭到恶妖重创,经脉寸断,从此无法再掐丹诀。

即便白狼夫人从未提及此事,但游倾卓不止一次听褚怀霜梦呓过。

还有什么想问的么?见她走神,泷谧问。

游倾卓回过神,沉思片刻,姑姑,换血究竟是将毓苓血抽干净,还是让我与怀霜互相换血?我若失去毓苓血,以后还能重新得到它吗?

换血只能在互相采补灵力时进行,一旦成功,毓苓血便会换到褚长老身上,而你的体内则会流着她的血。泷谧解释道,如果不主动换回来,这种状态将持续到任意一方道消身殒时。

她看向游倾卓,叹着气道:我自然不希望阿喑被毓苓血所困,此血既是天道赐予我族的宝物,亦是让我族世代被整个修真界觊觎,不得不常年避世的渊源,兄长憎恨它,我亦恨,但我们都不能替阿喑做决定。等摆脱泷诉的纠缠,你便和褚长老去商量此事罢。

那,姑姑知道泷诉得到毓苓血的目的吗?游倾卓想了想,明知故问,莫非,他是想让赤龙族摆脱这种命运么?

上辈子与邪修共处时,游倾卓也曾试着从她二叔的角度去看待他挑起的战乱。

那几年,泷诉带着赤龙族分家仅剩的族人,一点点地吞并了仇视人族的邪修势力,最终依靠毓苓血成了邪修首领。自那以后,泷诉便从村镇开始,突袭每一座人族的城池。

他之所以将目标选在人界,而非妖魔族栖息的阴幽大陆,一来是因为邪修们大多是妖、魔两族出身,总不能让他们放着敌对方不管,先闹窝里斗;二来则考虑到人族的战力普遍不如妖、魔族,战斗起来不会损失太多部下。

泷诉的执着,游倾卓其实是知道的,可她并不认同这种办法,却又无法改变赤龙族生存时必须面对的这一僵局。

除非,赤龙族永绝毓苓血。但这就意味着灭族,因为毓苓血的拥有者注定六百年一诞,只要赤龙族的血脉延续下去,下一个六百年,赤龙族内部也依然会发生十五年前那样的悲剧。

至于上一位毓苓血拥有者的去向,游倾卓未曾听泷诉讲起过,不然就能对照历史进行参考了。

听了她的话,泷谧不假思索地道:无论他是不是为了我族的发展,单是他屠戮宗家一事,便足以定死罪了。阿喑,你莫要忘了,是谁害得你自幼失去双亲,漂泊到无依无靠的人界!

游倾卓并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了,但她见过父亲泷诏的影像,又想起自己在邪修驻地遭受的种种折磨,遂觉一阵难言的悲愤涌上心头,垂眸轻声:我不会忘的,请姑姑放心。

泷诉必须死,她不会对此犹豫。

一刻钟后,褚怀霜将厚厚的褥子铺在符阵中央,卧上去试了试,觉得足够柔软,也不会磕着碰着,才唤游倾卓进来。

此处是扶伤殿内的静室,宽敞得很。灵力灯摇曳,看上去暖烘烘的,甚是温馨,淡淡的草药味扩散在空气里,闻之心旷神怡。

瞧着眼前的景致,游倾卓下意识想起进入褚怀霜识海时的经历,登时羞红了脸,站在距离地铺六七步的地方,一动不动。

褚怀霜施了个咒,将婚服除尽,只留下贴身小衣,盘膝端坐在中央,坦然地看向游倾卓。

过来。她拍着褥子。

游倾卓几乎是挪过去,坐到她面前,看着她朝自己抬手,下一瞬,她只觉身上一凉,下意识护住自己,有些畏惧地缩了缩身子。

四目相对,褚怀霜忽笑起来:又怕了?先前怎么就敢对为师那般放肆?

gu903();游倾卓咬着唇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