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不走!褚怀霜慌忙安抚,抱起龙脑袋,让小道侣转向自己,为师在这,乖,为师不会再放你跑了,你哪里也不许去。
游倾卓茫然地看她。一人一龙对视良久,正当褚怀霜以为小道侣睁着眼睛睡着了,游倾卓又动起来。
这回她却没有继续缠住褚怀霜,而是变回了人形,枕在她怀里。
我好难受,师父她按着腹部,紧皱起眉头,二叔逼着我吞下好多修士,他们在挣扎,我肚子好难受师父我要怎么办?我想见你,你来杀了我好不好啊我不想再痛苦了,师父
褚怀霜心想她应是饮酒刺激了胃部,一边哄她,一边抱着她去外面,想让她吹吹风,这样好舒服些。
走到湖畔,褚怀霜把她放倒在膝上,柔声道:你只是喝多了酒,不要多想,师父给你揉揉肚子。
她动用水灵力,给游倾卓解起酒。
师父为什么不杀我安静躺了片刻,游倾卓又喃喃。
褚怀霜搂紧她,与她贴了贴脸,我舍不得。
为什么舍不得?游倾卓的吐息中还有酒气,拂在她脸上,说话的语速也快了起来,我是个坏孩子,我在骗师父。我回来了,师父,你也回来了,我早就知道你回来了。
褚怀霜一怔。
知道她回来了?倾卓早就知道她是重生者了?
她是几时知道的?!
可我就是不告诉你,我是不是很坏?游倾卓眨着丹凤眸,她刚刚才哭过,此时眼圈还泛红,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脸上却挂着狡黠的笑,师父那时候喝醉啦,什么都说了,也是,我们刚死,师父肯定记得清楚。
她捧起褚怀霜的脸,拂灰一样轻轻掸了掸,幽怨地问她:为什么要烧掉自己?师父这么好看的脸,好看的人,陪我一起变成飞灰,什么都不剩下真的,真的很不值得
褚怀霜更为惊愕,脱口问:你怎么会知道此事?
我全部都看到了呀,师父。游倾卓靠着她,双眸一闭,眼泪又滚落下去,师父喂给我的,是最后一枚封觉丸,对不对?丹火贴上你的衣服,把你的血肉和骨头一起烧掉了,我瞧着都疼,你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你褚怀霜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她不知游倾卓是何时看到自己殉情,但游倾卓所说的事,皆是真正发生过的。
回来以后的师父,好乖好乖,对我那么好游倾卓的声音又变得迷迷糊糊起来,软糯糯的,我一点都恨不起来不我从来都不恨师父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过错
她开始骂自己,时不时带一两句褚怀霜听不懂、但知道那一定是脏话的妖族语。
因着知道她醉酒之后就是这副模样,褚怀霜便没有再接话,只是搂着她,听她有一句没一句说着。
见她骂累了,耷拉着眼皮,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褚怀霜才道:嗯,为师都知道了。
游倾卓唔了一声,又环住了褚怀霜的身子,枕在她衣服上,将脸埋进柔软。
睡罢,乖。褚怀霜哄她,你已累了。
游倾卓便听话地睡了。
褚怀霜低下头,下巴就能搁在小道侣的头顶。她捞起小道侣褐色的发丝,在手中捻了捻,抱着小道侣起身,走回竹楼。
与她相比,游倾卓着实还很年轻,在她眼里,只是个尚年少的孩子。
是孩子,自然就会犯错误,哪怕是修行百年、几百年的大人,也依然会犯错。如今重来一世,她们都得以将这些错误回避,好好地过新的日子。
这样就足够了。
次日游倾卓刚睁眼,想起昨晚自己一股脑说出口的话,倏地一下坐直身体。
喝酒果真误事!
她揉着还酸胀的太阳穴,朝身旁看去。
褚怀霜仍在睡梦中,素色的睡袍半敞,一只手也垂在外面。
游倾卓俯身过去,将这只手塞进被窝,瞧着褚怀霜的衣服,倒并不急着为她拉好,而是凑过去,缓缓俯下脸。
早安,怀霜。
心满意足之后,游倾卓披衣下榻,准备离开房间。谁知她的足尖刚触地,还搁在卧榻上的手忽然被握住。
游倾卓愕然转头,与褚怀霜对上目光。
这就想走?褚怀霜轻笑一声,挪过来抱紧她,倒回榻上,轻轻挠她。
她原本没有醒,被小道侣一顿折腾,愣是醒了。
游倾卓笑着从她怀中挣出来,翻过去与她十指相握。
昨晚的话,怀霜都听清了吧?她看着褚怀霜,毫不掩饰地承认道,那些话都是真的,我自重生以后,始终没有忘记你,却一直都在骗你。
我知道,也全听清了。褚怀霜与她碰了碰额头,别想这些了,你能回来就好,更何况,那时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她们相吻。
游倾卓凝视眼前的心上人,只觉鼻中一酸,一个没忍住,眼泪便落在褚怀霜脸上。
褚怀霜马上挪开脸,腾出一只手给她擦眼泪。
又哭了。她心疼道,而后又开起玩笑,你不是我的小道侣,是个小哭包。
游倾卓伏在她心口哭,捉住她给自己擦眼泪的手,不让她动弹。
你要把我的袍子都哭花了。褚怀霜叹了口气,揽着她坐起,拍她的背,罢了,哭罢。上辈子你受苦了,想哭便痛痛快快哭一场。
她们昨晚离开得太匆忙,待游倾卓的情绪平复下来后,二人便一起下楼去见其他人。
褚怀霜一离开隔音结界,就听掌门笑道:不错!不错啊!是个天资顶尖的孩子!
而后传来含绯嗷嗷的叫声,好像小家伙办成了什么事,很是骄傲。
一楼此时只有掌门一人在,怀中还抱着一团白绒绒,褚怀霜与小道侣对视一眼,一起向她行礼:娘亲,晨安。
你们来得正是时候!掌门今日看起来特别高兴,她将含绯举起来,托在半空中晃了两晃,对褚怀霜道,这个小家伙的懒散劲像极了你,又懒又聪明,稍微教点法术,立即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