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2 / 2)

天穹万里无云,一碧如洗,大地上空空荡荡,没有草丛或花朵,亦没有泉池溪流,已然是一片未开荒的净土。

然而就在这片空荡荡的土地上,插着一对形状并不对称的玄色龙角。其中一根分出了四个叉,另一根却只分出三个叉。

溪云一眼认出那是自己的龙角,顿时有些讶异。

这个傻孩子究竟对龙角有多执念?连识海内的心像空间里都能插一对

念头刚起,溪云忽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

识海在某种意义上能潜藏其主人的内心欲念,此地有什么样的景致,就代表其主人此时的心境是如何。

倘若褚含绯的识海中,存在着她的代表物这足以证明她便是褚含绯的欲念。

想到这,溪云怔住了,旋即起了好奇心。

她是褚含绯的欲念?

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欲念?只能是力量或境界层面的欲念罢?

这孩子倒有些本事,表面着实看不出来,平时瞧着对她丝毫不畏惧,内心却和其他妖族并无差别,放不下对力量的渴望。

自认为猜中的溪云唇角微勾,闪身走到承载含绯记忆的光团前,将手放上去。

被溪云的灵识侵入识海后,含绯迷迷糊糊地做起梦来。

梦中的她正坐在一汪清水旁梳发,目光往水中看时,细而软的发丝便垂入水中,涟漪荡漾。

待水面归于平静,含绯再看时,惊讶地发现自己长大了,变作一位身姿袅娜的成年女妖,额上龙角每一根都分出三个叉,身上的广袖袍服像是上等丝绸或者天蚕纱所织就,轻盈且纹样繁复,似乎还绣着玄色龙纹。

看清自己的模样,含绯惊得站起来,难以置信地抚着心口做了几个深呼吸,再看时,只见自己身后已多出一人

那人是一位年轻女子,身披玄色大氅,比她高了一头,正垂着绯色眸,抿着唇笑盈盈地与她相视,赫然是化人后的玄龙溪云。

您是溪云前辈?盯着水面看了会儿,含绯下意识问。

身后人还没回答,她忽然不自地动起来,转过去将人家一把搂住,下巴微抬,很自然地吻了过去。

含绯:?!!

这是什么情况?!

她被自己的主动轻薄吓坏了,慌忙缩起脖子,正要撒开手逃走,后脑勺忽被一只手轻轻托住,而后两瓣温热的柔软便覆上来,与她紧贴。

含绯只觉自己的小心脏在腔中扑通扑通狂跳。吻一个女人,这是她见过但从未想过的事情。

更没想过,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梦里!

前辈!我唔刚才是唔意外!含绯一边迎合对方,一边找机会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做解释。

然而眼前这个溪云好像跟没听见似的,含绯一说话便被堵住嘴,好不容易断断续续把一句话说顺了,才见溪云退开半步,托在她后脑勺上的手却往下移,很快将她横抱起来。

怎的又唤前辈?吾早已和你说过,合籍之后,要唤吾云姐姐。

轻柔的声音如同羽毛一样,拂在含绯耳中,激得她浑身一抖。

这究竟是什么梦?

经历过方才那番情景,含绯整个妖都是飘的,完全傻掉了,任由溪云抱着自己缓步走入水池中央。

等她终于回过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为什么会梦到自己和老祖宗合籍之后的事?

老祖宗不是早在几千年前就有道侣了吗?哪怕现在已经死了道侣,老祖宗这么强大,新的合籍道侣也绝对轮不上她这个小孩子。

而且,老祖宗怎么也不像会在前道侣逝去后,另寻年轻道侣的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含绯便有些心虚。趁着老祖宗专注走路时,她开始低声吟唱让意识强行脱离梦境的咒语。

谁知她在梦里的记性好像并不好,并不长的一串咒语,被她或慢或快念了好几遍,全错了!

眼见老祖宗就要抱自己走入挂着寝殿门匾的大殿,含绯快急哭了,偏头在老祖宗的手腕上重重啃了一口,试图让老祖宗吃痛松手,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可以从老祖宗怀里掉出去,在地上摔醒。

这个梦太吓人也太逼真了,她得赶紧离开!

溪云本在悠然地查看幼崽这半个月的记忆,没想到却被一股力道扯入黑暗,待她再度睁眼,发现自己正抱着一位陌生的女子,那女子正红着眼睛与她对视,一副委屈的模样,目光中还带着怨念,好似刚受过欺负。

溪云从未见过这女子,面对这道目光,不禁蹙了蹙眉,正要询问,忽见女子偏过头,毫不留情地启开贝齿,朝她的腕部下口。

垂眸看向多出一道痕迹的腕部,溪云再多打量女子几眼,隐隐猜到了对方是谁。

应是她的灵识侵入,扰乱了褚含绯的识海,让原本在沉睡的褚含绯做梦了。

意识到这一点,溪云饶有兴趣地端详起女子的脸。

傻孩子似乎还做了个长大的梦?

长大之后的傻孩子,倒是个美人,继承了她两位娘亲的容貌。

看罢,见含绯眼里汪起泪水,溪云怔了怔,顺口问:你为何要哭?是谁人欺负你了?

她不说倒也罢了,一说,含绯眨巴了下眼睛,还真的哭了起来,断断续续道:您将我困在这个奇怪的梦里,不让我离开您能不能放我离开?我还小,您不能把我把我

听得溪云拧了拧眉。这副语气,怎的听起来像是刚发生过糟糕的事情?

吾没有用梦来困你,这是你自己的潜在意识幻化而出的梦境。溪云试着向她解释,吾方才只是探了你的记忆,不知怎的,竟误入了此处。

话虽如此,她晓得幼崽现在想立即离开这个梦,索性直接念了句咒,下一瞬,周身幻境消失无踪,至于怀里的成年女妖,也变成了缩成一团、且还在瑟瑟发抖的白狼幼崽。

含绯魂都要吓没了,一脱出梦境,她整只狼贴在老祖宗衣服上,一个劲地念叨对不起老祖宗。

听得溪云倍感奇怪,忍不住道:你在梦里究竟怎么对不起吾了?不妨说来听听。

话音刚落,怀中筛糠一般抖着的幼崽忽然安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含绯:完了,被当场抓包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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