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那年头红糖稀罕得很,经常断货,有糖票都不一定买得到呢!陆晴川双手接过纸包,放回桌上,“李大伯,你留着自己喝吧!”
“快拿着,不拿大伯可要生气了!”
当兵的人,脾气直来直去的,陆晴川不再推迟,把红糖连同碗、搪瓷缸里一起装进了布袋里。
道了谢出来,她的脚步停在了李远征卧房前,双腿不由控制地迈了进去。
房间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床铺叠得整整齐齐,好像李远征从未离开过一样。大概这就是母亲对儿子思念的表达方式吧?
陆晴川慢慢地徘徊着,东摸摸,西瞅瞅,纤长的手指落在书桌上的某本书上,信手翻开,一张纸片飘了出来。
那是从十行纸上裁下来的小片,上面的蓝色钢笔字遒劲有力:什么是幸福?幸福就是一辈子跟陆晴川在一起,生一大堆孩子。
“生一大堆?我又不是猪娘!”陆晴川虽然嘴上在这么说,鼻子却酸酸的,远征哥哥已经走了一个月了,到现在仍然了无音讯,也不晓得那边是个什么情况?隐忍在眼底很久的泪水吧嗒吧嗒落到纸片上,“堆”字被浸花了。
她连忙用裙角揩拭,边哭边小声嘀咕:“好吧好吧,生一大堆孩子给你,只要你在部队好好的,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外面响起了清脆的单车铃声,陆晴川把纸片小心地夹回书里,擦干眼泪,掀开竹帘时,李民朴载着夏晓芬已经进了院子。
大家打了招呼,有说有笑地往陆家去了。
杨喜莲已经摆好了酒菜,指着香喷喷的猪肉炖粉条说:“这道菜是川川弄的,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哟,川川还会弄菜啊?”夏晓芬尝了根粉条,马上夹了片猪肉放到李民朴碗里,“老李,赶紧尝尝,味道蛮好。”
李民朴边吃边点头,“晓芬啊,川川的手艺超过你了,你得努力啊!来,川川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李民朴夹了一片肉给陆晴川,夏晓芬生怕落后了,赶紧也夹了一片。
准公婆对孩子那么好,当妈的怎么能认输?杨喜莲挑了两片大的,一片给陈小凤,一边给陆晴川,“对对对,两个丫头多吃点。”
一股暖流从陆晴川身体最柔软的地方迅速地蔓延开来,前世,她给林家做了一辈子饭菜,从来没有人给她夹一块,叫她吃一口。反过来还各种嫌弃,不是肉咸了,就是青菜炒过了,哪像现在这般?
她觉得碗里的肉特别香,吃得狼吞虎咽。
看得四个大人心疼极了,都夹着肉往她碗里放,“川川,慢慢吃,还有呢!不够吃明天咱再买。”
陆晴川急急护住碗,“我吃好了,吃太多肉会长胖的,远征哥哥不喜欢胖姑娘。”
“他敢!”夏晓芬腰杆子挺得直直的,儿子对陆晴川的心思她清楚着呢!“你不嫌弃他就不错了,他敢嫌弃你?我跟他爸不剥了他的皮!”
“晓芬阿姨,你要不要这么恐怖啊?居然要剥远征的皮?”陆晴朗边说边走了进来。
杨喜莲起身加了把椅子,“你不是说今天在同事家吃吗?”
陆晴朗羞涩地抓了抓脑壳,脸膛憋得黑红,“那个,妈,我带了朋友回来。”
第二十章白莲花开作了
这个年代,带回来见父母的“朋友”,不是一般的朋友,而是要准备谈婚论嫁、共度一生的人。
大家齐刷刷地往陆晴朗身后望去,穿着长白裙的马南湘从院门飘了进来,圣洁得好像一朵白莲花。
顿时,饭桌上乐融融的氛围烟消云散,除了陈小凤一个人勾着头,若无其事地扒着白米饭,其他人的脸色好看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李民朴两口子是外人,不便发表意见。
“哥哥,她就是你的朋友?你到底想干吗呀?”陆晴川顾不得准公婆在场,把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他脑子有坑,还装了一坑屎吗?居然要娶一个想置父母于死地的人?
陆晴朗怕马南湘下不来台,语气重了点,“川川,你什么态度?”
陆晴川一字一顿地答道:“我的态度很明确,就是绝不允许一个差点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的害人精成为我嫂子。”
你不允许有个鬼用?马南湘吸了吸鼻子,柔柔弱弱地说:“算了晴朗,我说过了,你的家人对我存在很深的误会,你不要再解释,免得破坏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我看我还是先走吧!”
她这招欲拒还迎用在脑子一根筋的陆晴朗身上刚刚好,马南湘晓得现在的陆晴朗根本不敢为了她跟家人翻脸,她窜掇陆晴朗带她回来,目的就是要整得陆家鸡飞狗走。
只要她坚持不懈地整下去,等到陆晴朗彻底被陆家孤立的那一天,就是她达成目的的时刻。谁叫陆家收留谁不好,偏偏收留陈小凤那个贱货呢?
马南湘快步走出院子后,脚步慢了下来。
果不其然,陆晴朗那个榆木疙瘩风风火火追了上来,“南湘,你别生气。”
马南湘委曲巴巴地说:“我永远不会跟你的家人生气,只要你相信我就好。”
“我当然相信你,”陆晴朗生怕眼前娇弱可人的女子承受不起他家人的冷落,“我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是不是陆家的祖坟风水不好啊?蠢婆娘刚灵光一点,这榆木疙瘩又缺了根筋。马南湘阴在心里笑,嘴上却长长地叹了口气,清澈的双眸里布满了忧郁,“恐怕你是解释不清楚的,有她煽阴风点鬼火,陆伯伯他们怎么可能相信我?”
过了老半天,陆晴朗的反射弧才对接上,“你是指陈小凤?”
凭良心说,他对陈小凤奋不顾身救他爸爸的事迹心存感念,尽管他对倔强的女孩子没有好感,但也不认为她会做出挑灯拨火的事来。
陆晴朗屁股一撅,马南湘就晓得他想拉什么屎,鼻翼扇动了两下,狭长的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气,使得她更加楚楚可怜,“为了救陆伯伯,我迫不得已将她做的丑事倒了出来,她不恨死我才怪呢!”
天生的对弱女子的保护欲望让陆晴朗失去了理智,“她真的对我爸爸做了那样的事?”
马南湘对他的表现满意得不得了,有些话,就是弄得不清不楚的,别人才会多想。她故意不作答,“你累了一天,去吃饭吧!我没关系的。”
说完,她掉头就走,耳朵却仔细地监听着陆晴朗的动静,等他进了院子,她又像条鬼影似的飘回了围墙边。
院子里,陆晴朗的声音带着微怒,“你们真的误会南湘了。”
“怎么误会她了?”杨喜莲脸都气绿了,顺手拖起傍在墙角的竹扫,作势往儿子身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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