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周麦生假装看不见,帮着胡向前他们把行李往牛车上放,“还有4个人没到,大家等一下没意见吧?”
大家嘴巴上答应着没意见,可马南湘跟莫宝珍的脸色明显不对了。这么大的太阳,能把人晒死。明明是那些人不积极,凭什么要她们跟着受罪?
“同志,你的行李怎么还不拿过来?”周保生见马南湘站着不动,忍不住问道。
马南湘主要是嫌牛车脏,听说死人都用板车拉的,多晦气?她盘算着等后面的人来了,先把行李放上去,然后她的袋子叠在上头,也算把晦气隔开了。
现在支书叫了到脸上,她只得提着行李过去。
可是,她提了几次,行李袋却像长了脚似的,怎么都拉不起来。不光这样,她的双脚也被粘住了,挪不开步子,这是怎么了?
见她急得面红耳赤,陆晴川用手背搓搓鼻子。老支书和生产队长在场,她笑得明目张胆是不团结的表现,咱阴在心里爽效果也是一样的嘛!
周保生看出马南湘的冏态,不由得一个头有两个大了,城里的伢子,跟乡下格格不入。往后的工作怎么开展啊?
他大踏步过去帮忙,“乡下比不得你们城里,修不起水泥路,只能铺一层厚厚的沥青。被大太阳就烤化了,一踩粘一脚,下次你别站这上头了。”
周保生边说边把行李袋拔出来,袋子底下被糊得黑黢黢的。为了不粘在别人的东西,他用行李袋在路边的一堆火灰里来回拖了几次。
沥青全被火灰裹住后,他翻开周麦生马车上的行李袋,把这个放在了最底下。
马南湘看着新白凉鞋上粘满的沥青,再看看压在最底的行李袋,气得脸都绿了。合着刚才他们站在草丛里,就是等着看她笑话啊?简直太过分了!
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莫宝珍首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乡下的女伢子们讲究笑不露齿,像她声音这么洪亮,立马吸引了周围的行人的围观,众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尽管陆晴川巴不得她跟马南湘死磕到底,但他们初来乍到,就把敌我矛盾暴露在两名生产队的干部眼里,让别人怎么看他们?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莫宝珍,示意她收敛一点。谁知莫宝珍那个大草包根本反应不过来,以为大家不明白她为什么笑,便指着马南湘解释说,“晴川,你看,马南湘糊了两脚沥青,丢死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城里是水泥路,她没见过沥青很正常。”
陆晴川没有说“我们云市全是沥青路”,这样会显得她看不起龙潭乡,势必会打老支书和生产队长的脸。
周保生当然听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赞许地点点头,接着她的话说,“是啊,没见过的,不丢人。马同志,你去火灰里踩踩。只要灰糊住了,就不会踩到哪儿粘到哪儿了。”
马南湘恨不得用沥青糊住莫宝珍那张臭嘴,敢这么嘲笑她?总有一天,她会让她付出代价。
踩了两脚火灰,鞋子果然不粘了。马南湘向周保生道了谢,站到了陆晴川边上。心里恨恨地,蠢婆娘嘴上是帮她说了话不错,但以前将她拥戴得像个女皇,现在却摆明看着她出洋相,安的什么心啊?
这一段时间陆晴川研究透了马南湘的表情包,越是若无其事,就越是怒火冲天。
陆晴川对着她甜甜一笑,水汪汪的大眼晴里分明写着:想干掉我又干不掉吧?呵呵!
等所有的人聚齐,已经是下午三点半。
后来四个女孩陆晴川跟她们前世打过交道。她们来自潮市,年纪都在17、8岁左右。个子最高的叫梅素素,长得娇小玲珑的叫白明月,偏胖那个跟她同姓,叫陆巧儿,剪着一头短发的那个名字也很中性,叫黄建华。
“素素姐、明月姐、巧儿姐、建华姐,路上辛苦了!”等大家自报了家门,陆晴川和悦地打着招呼,这几个人很不错,应该结交。
因为陆晴川长得标致出众,梅素素她们也记住了她,黄建华笑嘻嘻地说:“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这么大热的天,人都快晒化了,居然要她们等两个多钟头,肯定是到处闲逛去了,没有一点公德心!莫宝珍表现出强烈的不满,马南湘低头看了眼行李袋跟新鞋子,一边暗暗问候他们的娘亲,一边浅笑着说“不要紧”。
两位大队干部让他们把行李放牛车上,装好了车等赶紧走了。双抢离不得人,他们俩都出来了,万一出点状况,今年的公粮又交不上去,就等着挨批了。
陆晴川细心地提醒大家别踩在柏油上,她见白明月个子最小,一眼望去,身体被背上鼓囊囊的行李袋挡没了。她赶忙接了下来,和陈小凤一起抬到牛车上,“你们肯定没有找对坐车的地方吧?我应该早问问你们到哪里的。”
“是啊!白云市还好点,到了乌梅县,转了几次车才到这里。”白明月揉揉又麻又痛的双肩,这一路上简直要了她的命。
胡向前对陆晴川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聪明,领着我们坐手扶拖拉机,要不大包小包地转车,多麻烦?”
第四十九章内部矛盾内部解决
两台牛车上装满了行李,莫宝珍转着牛车转了两圈,吃惊地问:“周支书,车都装满了,我们坐哪里?”
周保生乐呵呵地说:“再辛苦大家一个半钟头的样子,就能到生产队了。”
现在不正是在双抢吗?队里仅有的五头耕牛每天都在要收割的稻田边候着,稻子一割完,耕牛得马上马田犁了,等着插晚稻。
这两头牛就是周保生咬牙从地里拉回来的。
一路上快折腾断气了,还得走一个半钟头?所有人心里堵得慌,特别是白明月,她身高不到一米五,背着比她人还大几倍的行李袋,辛苦可想而知。她鼻子一酸,蹲在路边哭了起来。
跟她同来的梅素素、陆巧儿、黄建华劝不住。
周保生有些过意不去,他也是为人父母,要是自己的女儿遭这种罪,他也心疼。
“伢子啊,你莫哭。咱生产大队穷是穷了点,但我可以跟你们保证,绝没有人欺负你们。”他安慰了几句,但白明月越哭越凶,让他束手无策。
陆晴川见状,快步上前。白明月是被迫下放的,她父母被打成了黑五类,上山下乡是她唯一的出路,身心俱疲是导致她难过的原因。
“明月姐姐,黑暗总会过去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陆晴川的话说得很含蓄,这年头,谁敢乱说话?但白明月听明白了,她抬起头来,半信半疑的问,“染黑的也会过去吗?”
“当然!”陆晴川坚定地点点头,她爸爸被康有志和马南湘恶意染黑,不一样洗白了?“黑的就是黑的,白的就是白的,老天自有公断。”
小小年纪,能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这回不光是周保生,连周麦生都对这女伢子暗暗称奇,从她的言谈举止可以看出,陆晴川的家世不简单。
内心得到了鼓舞,白明白对未来又充满了信心,擦干眼泪,“晴川说得对,周支书,咱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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