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于是,搞笑而滑稽的场景映入了眼底。陈小凤高举着木耙,打着赤脚追得吭哧哧的,一群身体浑圆的鸡咯咯叫着四处逃窜。
“晓不得是哪个缺德鬼家的鸡,赶都赶不跑,你快来帮忙啊!”陈小凤边说边跑得飞快,周支书把粮食交给他们照看,就得看好。
队里有明文规定,每家每户养的鸡不能超过两只,这里最少得有六、七只,除了那家,还能有谁?
陆晴川似笑非笑地眺望着不远处那四间木屋,还真是挺会算计的,把鸡放在这个禾场,就是以为陈小凤一个女孩子好欺负。公家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到时有种别哭!
“凤姐姐,你先喝口水,我来赶鸡。记得先拍拍四心。”陆晴川接过木耙,装模作样的东赶赶,西赶赶。
陈小凤做起事来一板一眼的,她匆匆灌了两口水,又追在鸡屁/股后头满禾场跑。追得了这只,顾不了那只。让偷偷帮倒忙的陆晴川笑得暗戳戳的,不做做样子,斜对面那个鬼鬼祟祟的人怎么会上钩呢?
好不容易等那群禽畜吃饱了,雄赳赳气昂昂地下了禾场,陈小凤累得快趴下了,“这几个发瘟的东西,吃了最少有三、四斤粮食,让队里晓得我们就死定了。”
“这么大一禾场,少三斤队里查不出来的。”陆晴川一边匀谷子一边看着鸡群上了斜对面禾场,那个干巴得跟只母猴子似的女人得意地对着她们啐了一口。
呵呵,还以为她像前世那么好欺负就大错特错了,陆晴川小腰板挺得直直的,主席说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好戏还在后头呢,咱走着瞧!
天擦黑前,晒得滚烫烫的谷子渐渐凉了下来,陆晴川领着大家将每个禾场上的稻谷拢成了三大堆,并不急着盖油纸。
没过多大会儿,忙碌了一天的周保生来了,虽然陆晴川在他们家帮忙时做得挺好,但他还是不放心。谷子收回来处理得不好,一是容易发芽,二是容易怄坏,那全村人大半年的心血就白费了,不光公粮交不上,还得闹几个月饥荒,那这帮子知青还不被批斗死?
他把手伸进谷堆里,几乎感觉不到温度了。把手抽回来的时候,顺带了半抓谷子出来,丢进嘴里嚼着,米粒已经开始变脆了。一天能晒到这个程度,证明这些伢子们匀得勤快,没有偷懒。
年轻人做事容易虎头蛇尾,贪新鲜,所以,周保生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大家都辛苦了,把谷子盖好,回去吃饭了早些歇着,明天还得上工喱!”
陆晴川心里头有数,只要他们坚持下去,肯定能得到老支书的肯定。
夏天晚上雾水重,而且又是雨水多的季节,谷子沾水了前功尽弃。
大家按照陆晴川的指挥,给每堆谷子盖了三层塑料油纸,油纸边用石头压好。
周保生看在眼里喜在心里,这个女伢子做事又细心又稳妥,有她带着这帮子知青,就省心多了。
一天下来,陆晴川就是负责端倒水做示范,感觉不太累。
男同志们虽然干得活多点,但毕竟年轻,精神气足,从禾场下来,一行人有说有笑。
陆晴川忙制止了他们,队民们虽然服从周保生的安排,表面上不跟他们计较,但人心隔肚皮,谁不想干个轻巧活?保不准背地里意见大着呢!
还有那帮子知青,同样是下放,指定也见不得他们轻松。
大家都觉得陆晴川说得在理,个个装出一幅苦哈哈的样子来,走路一摇三晃。
他们刚拐上大坂田,迎着碰上了住队屋里的那一群,跟吃了败仗的逃兵似的,稀泥从头糊到脚,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稻叶子割伤的血痕。
白明月累得路都走不了了,被梅素素和陆巧儿掺着。看得陆晴川满满的心塞,但这个年头,自保要紧,谁顾得了谁呢?
“晴川,我快被命丢打稻机里了。”莫宝珍躺在田梗上使劲干嚎着。
第六十四章与赖皮交锋
莫宝珍割稻时投机取巧,被林大壮警告了两次还我行我素,以为别人奈何不得她,最多工分给少点。
不料林大壮也不是个吃素的,见她屡教不改很恼火,把她换去打稻。一台打稻机有四个人操作,两个人负责踩打稻机脱粒,两个人负责给他们递割好的穗子。
莫宝珍满心欢喜,抱穗子可比割稻轻巧多了。可她做梦也想不到的是,林大壮让她踩打稻机。
那是个力气活,脚得不停地踩,还得跟同伴配合好。踩得越快,脱粒的滚轴便转得越快,抱着稻子的手也得迅速的转动,谷子脱粒就快,劳动效率就上去了。
莫宝珍哪是干这活的料?脚和手都跟不上同伴,于是,她自作聪明地装成使出了吃奶的劲,实则不用力。
这种场合,哪个都不喜欢偷懒的人。况且同伴是队里出了名的生产能手林大壮,也就是林大军的堂哥,莫宝珍有没用力,他一清二楚。
打稻机转得飞快,莫宝珍还在沾沾自喜计谋得逞,就在这时,林大壮皮笑肉不笑地说:“你干活挺不赖,打稻机踩得飞起来。”
林大壮的表扬让莫宝珍开始飘飘然了,乡下人着实蠢,自己出死力干活,让别人受功。
“所以,你自己管一台打稻机正好,我去割稻。”
这女伢子,头一天干活就偷懒,以后怎么办?得让她尝些苦头。林大壮冷笑着抽脚走了,莫宝珍的处境可想而知,被大家骂得抬不起头来,晓得撒泼也没用,只好拉着脸去求他,最终老老实实割了一整天稻。
“晴川,你看我的手!”她惨叫着举起右手,短壮的手臂肿成小腿那么大了。
陆晴川原本打算晚上问问早上是谁窜掇她跟老支书作对,见她状态不好,只得做罢,“大家都累得很,我们晒谷也不轻松。我送你回去吧,这里说不定有蛇。”
一听到有蛇,莫宝珍挣扎着爬起身,让陆晴川把她扶回了队屋。
马南湘正在煤油灯前用浆糊裱鞋垫,一只已经成型了,颇有贤妻良母的风范。陆晴川一眼就看出来不是做给她哥哥的,陆晴朗的脚比这大。
陆晴川故意软软的靠在莫宝珍床上,“好累啊,湘湘,你不累吗?”
见到他们一个二个累得跟狗似的,马南湘的优越感爆棚,语气却平淡如水,“跟着林会计丈量了一天的地,怎么不累?”
哎哟哟,原来这么快跟那个渣男搭上线了,不错不错,进度挺快!陆晴川故作羡慕,“不是吧?林会计对你这么好?湘湘,你运气真好。”
累得半死不活的莫宝珍躺在床上死僵死僵的,嘴皮子倒很灵活,不忘说两句风凉话让自己心里平衡些,“丈地傻子都会,割稻、踩打稻机就不一样了。”
“湘湘运气好,不是我们能眼红得来的。凤姐姐还等着我吃饭呢,先走了!”陆晴川巴不得贱女配渣男,生怕莫宝珍说得太过,让马南湘起疑心。她悄悄把一张被汗浸透的粮票塞到莫宝珍手上,早上答应了给她好处的,就得做到。
这天钱志彬没有回来,陆晴川和陈小凤打着手电筒把菜园子里的豆角都摘了回来,放在开水里滚了一下,一条条挂在了院子里晾衣服的绳索上。
忙活完便睡下了,明天五点半又得起床,免得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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