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作者有话要说:苏槐: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道长的贴心小棉袄。

还暖床的那种。

第11章

就在何臻盯着苏槐时,穆柏松忽然哦了一声,恍然大悟道:果然还是苏小友敏锐,我怎么就没想到。

何庆年刚才也没听懂苏清风的话,赶紧问道:穆老,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这个厉鬼并不是何臻。穆柏松道,何家榕树蕴满灵气,枯骨若是依附在树下,天长日久,最容易滋生成邪物这么说来,你连鬼都算不上,只是一堆由白骨衍生出的邪气罢了。

当初的何臻可能早已转世投胎,留下这堆白骨受榕树灵气滋养,五十年来逐渐生出灵识。它以为自己是何臻,却没有何臻的完整记忆,只是靠一点零碎记忆认定是何家杀了它,要寻何家复仇。

所以这个何臻才会不记得自己的杀人凶手,不记得何老送给他的手表,更不记得何老。

真相被挑破,何臻却好像受了莫大刺激,道:我怎么不是何臻?我就是何臻!你们在说谎,我要杀了你们!!

煞气汹涌沸腾,这次不再只攻击苏清风,从煞气中蹿出无数鬼影,尖笑着向所有人冲来。

苏清风轻轻抬指,往下一压。

霜雪之气横扫而开,千米之内犹如冰封,一瞬之间,盛夏陨落,寒冬降临。

穆柏松正要释放自己的领域,忽然感受到这股寒雪气息,抬眼,惊愕地看着苏清风。

他终于知道自己弟子程澄为何那日回来后备受打击,这样强大而覆盖千米的领域不要说程澄,就是他,也只在一位七星天师身上见过。

但那位天师早已故去,他故去时道士尚未改名成天师,七星天师的尊称是在他死后才给他追加的。

在此之前,那位天师还有另一个名字,一个响彻道界,无论是天师还是方士都如雷贯耳、无人不知的名字

浮鹤道人。

穆柏松没有再出手,这里已经不需要他出手了。

空气中没有雪,蓝天上甚至艳阳高挂,何臻却感觉自己身处噬人的暴风雪中,雪粒如刀锋,将它千刀万剐。

好疼,好疼啊!何臻道,你要杀了我吗?!快住手!!

苏清风淡漠道:你之前也杀过人,怎么不听听他死前的哀求呢?

何臻双眼通红,燃烧熊熊恨意:他是何家的人,为什么不能杀!

苏清风:你已经知道凶手是宋建远,不是何家人。

我之前并不知道,这怎么能怪我!何臻不甘道,就不能,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它低下头,做出示弱的模样,然而指甲却陡然伸长,竟是要再次袭击苏清风。

风雪咆哮,压得它跪倒在地,苏清风垂眼,俯视这堆枯骨聚成的怨气:恶果已经酿下,人死不能复生,我放过你,就是对不起那个因你枉死的人。

况且何臻之前的目标是全部何家人,何家死去的厨子只是一个开端,如果今天没有苏清风与穆柏松在,它就能屠尽这里所有人。

凶手是谁与它而言根本无所谓,它只是想杀人。

何臻咬牙,它开始破口大骂,用尽全力挣扎,但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开这漫天漫地的风雪,在它面前,只剩死路。

苏清风抬剑,就在这时,何老喊住了他:苏天师!

苏清风回头,何老眼中满是恳切:能否能否留他一命?

穆老闻言叹了一口气,道:何家主,它身上还背了一条人命啊。如果现在不收了它,只会后患无穷。

何老默而不言,苏清风道:我可以不杀它。

何老眼睛一亮,听见苏清风又平静地续上了后半句:可是何家主要想好了,它并不是何臻先生,只是披着何臻皮的恶鬼。还用何臻的双手杀人,让您的阿臻染上了鲜血。

何老色变,踉跄后退一步,闭上了眼。

这一次,他没有再出声阻止。

何臻愤怒地嘶吼,属于何臻的皮囊破裂,从里面涌出大片大片煞气,这一刻,它已经没有人形了。

归根结底,它也只是一堆枯骨,一堆怨气罢了。

剑芒斩落,霜雪停息,榕树落了一地树叶,何家老宅终归平静。

那堆白骨依然安静地躺在泥土里,何老跪在旁边,一点点把白骨捧在怀中。等他想站起来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力气了。

我从没想过从没想过阿臻会在这里

老人抱着白骨,泣不成声。他华发苍苍,好像在一瞬间又老去了十年。

离我那么近,我却没能把他带出来他一直在等我,我却迟来了整整五十年

老人的哭声带着颤音,那是撕心裂肺的悲痛。众人只是沉默地听着,没人敢上前。

许久后,何老擦干了眼泪,他依然紧紧抱着那堆白骨,抬头时眼神狠戾如狼,又是当年杀伐果断的何家主。

那个宋建远,他道,我要他不得好死。

何臻的白骨现世,多年前的真相也浮出水面。

宋建远是五十年前何家的佣人,他疯狂迷恋上了当时的何家养子,何臻。

何臻待人友善,看谁时眼中都含着笑意。那份给所有人的笑意落在宋建远眼中却变成了他的独属,他以为何臻也喜欢自己,欣喜若狂,甚至迫不及待要何臻回应他的感情。

但很快的,宋建远发现何臻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何臻会对所有人微笑,但只有面对心里那个人时他才会有更多情绪,不仅是笑,还有喜怒哀乐,都系在了那一个人身上。

热火被冷水浇灭,宋建远一厢情愿构建的世界崩塌,他看着何臻和那人越走越近,心里名为嫉妒的火焰也越烧越大。

嫉妒让人疯狂,终于有一次,那人离开家门,何臻不再被护在他的羽翼之下,宋建远便如寻味而来的鬣狗,在夜里潜进了何臻的房间。

何臻的反抗在预料之中,但也超乎了他的预料。宋建远出离愤怒了,那一刻他只有一个想法,既然得不到他,就毁了他。

那天晚上的动静引来了何家所有人,宋建远没有得逞,提前跑了。后来赶到的何家主母却看见了床上的凌乱,以及一件不属于何臻的男人的衣服。

何臻没有辩解的机会,他的确是何家没有血缘的养子,却被何家主母当成了自己丈夫的私生子,何家主母早就容不得他,何况她的儿子和这个人走得那么近,近到让她有所怀疑。

何家主母让人强行脱光何臻衣服,在寒冬里把他关进了柴房,等到第二天何臻会被送走,送到很远的地方,再也没有出现在她儿子面前的机会。

宋建远知道了这件事,于是在深夜潜进柴房,要何臻和他走,但何臻拒绝了,他等着心里的那个人回来救他,哪怕身处这种境地,他也相信着那个人。

宋建远忍受不了了,他不允许何臻在他面前表露和那个人的爱意,他们发生了剧烈的争吵,气血冲上头的时候,宋建远摸到了柴房里的一根粗绳。

等他回过神来,何臻已经没了气息。宋建远一开始是惊惧与慌乱,但杀人的战栗过去之后,他又可怕地冷静了下来。

他是何家的佣人,知道何家老宅所有路径。借着夜色隐瞒,他背着何臻悄悄离开,但在路过门口的榕树时却被榕树凸起地表的树根绊倒,怎么都爬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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