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楼迦没有动作,他望着步青云的眉眼,感觉好像已经如此这般和这个人共度了一万年。
!
从前种种,那些无忧无虑独自嬉戏的漫长岁月,像是死掉了,化为了长长的灰白记忆,没有颜色,没有声音。
害得他不敢去想如果步青云不在了要怎么办。
他原本一条龙活得好好的,现下,却害怕再一条龙活下去。
步青云怎么可以这么烦龙,这么讨厌?
讨厌你,楼迦心烦意乱,瞪起眼睛对头上的步青云生气。
步青云不晓得怎么小白龙一早上起来这么大火气,颇觉冤枉,好声好气地问:我怎样了?
楼迦一咕噜坐起来,一板一眼地对他算起账:你这个人,假如我第一次对你甩尾巴,你就告诉我你受伤了,我再对你甩尾巴,就知道要轻些了。可是你什么都不说,害我总是伤你,才害我昨日那么难过。我有不对,你是大大的不对,不对得很!
你不是说你修佛是要行善扼恶么?那你不告诉我你受伤了,还放任我对你甩尾巴,我有错,你知道,却不告诉我,这样就是助纣为虐,违反了佛法!快不要做和尚了,不如还俗。
说到最后,楼迦面露得意,还不住对自己点头,十分佩服自己理出的这套道理。
简直是贼喊追贼。
步青云却很配合,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我的错?
就是你的错,楼迦认真肯定。
步青云低头沉思。
楼迦屏息等待,最好步青云沉思一番,决定还俗。
但步青云的思绪好似飘去了远方,不知想起了什么,越想越认真的模样,看得楼迦心里直打结。
我知错了,知错就改,下回如此,我一定告诉你,步青云终于开口,却令楼迦好不失望。
楼迦真想对他甩尾巴,到底是舍不得,拿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步青云一副很痛的模样。
楼迦立刻紧张起来,伸手去扒步青云的衣服,步青云的肩上什么都没有,皱起眉来控诉:你骗我!
步青云!
一脸茫然,贫僧什么都没说,怎样骗你?
你!步青云!
步青云把龙气跑了。
他似乎一点都不意外,毫不迟疑地向约定汇合处走去。
我有错,你知道,却不告诉我。
山路崎岖,他踏上一块底下不平的石板,分心思忖的他没有防备,脚下一错,险些踉跄。
他稳住身形,松开不自觉皱起的眉头,继续向前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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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波离在山脉尽头处耐心等待着。
他等待着,仿佛等待这件事就足以令他满足,面带笑容,平心静气地坐在路边,虽未打坐,却保持着静心凝神的心境,双掌合成碗状,托着一朵金色的小莲花。
这朵莲花不是真花,而是灵力凝就。
他等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山路尽头。
大人,邬波离站起来,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在步青云身前跪下,举起双掌。
师父出现了。这是他留下,要献给您的莲花。
步青云不动,甚至没有避开邬波离的大礼,不知在想写什么。
邬波离亦不动。
良久,步青云拈起那朵金莲,金莲灵光愈盛,花瓣尽数绽放,开到最烂漫处,一瓣一瓣地凋落在步青云掌中,花瓣触及步青云的掌心,发出烙铁般的滋滋声,最终,在步青云掌中留下一个深黑的莲花花印。
大人?邬波离讶然失色,伸出手来,却惶恐得不敢触碰步青云。
步青云握起手来,只道:无妨。
这是?
邬波离不敢将话问全,他甚至不敢去想师父意图伤害大人的可能性。
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步青云反而宽慰起他来,再过几日,我将你疑惑的,都告诉你。
邬波离心怀忐忑,但他对步青云是坚信不疑的,于是站了起来。
下一秒,步青云身边出现了一个白衣人。
楼迦手抱双臂,气呼呼道:你又干什么了?
第72章因果命数
惊雷一动,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楼迦攥起步青云的手,硬是把他掌心摊开,看到那个奇丑无比的焦黑莲花花印,怒火中烧,死死握着手不放,都不想和他废话,一双大眼盯着步青云,用沉默跟他要一个说法。
他以一缕神识跟着我,刚才没给邬波离解释的步青云主动坦白,还补充了句评述,大约,是想看我后悔吧。
后悔什么?楼迦不解。
步青云模糊地说:我也不清楚。
楼迦怀疑地看着步青云。
此人神神叨叨,烦龙得很,从来没爽快回答过问题,这一次却主动坦白,不得不让楼迦怀疑是不是隐瞒了更严重的事。
但步青云一副君子坦荡荡的神_棍模样,越来越细密的雨丝打湿了他的长发衣衫,却丝毫不见狼狈,仿佛屹立于天地间的幽幽青山,不受雷雨惊动,反倒显得楼迦的猜度小气。
真会装样,楼迦放下步青云的手,气道:把它遮起来!我不想它听我们说话。
他们行走的山道旁,河道里的流水以一种诡异的快速向下退去,明明已近乎暴雨,水势不增反减。
步青云望望远方山头乌黑的阴云,叹了口气,以安抚口吻说:现下不行。咱们得往回走。
邬波离插嘴问:为何?
山洪要来了。我们去救人。
话音刚落,刚刚迅速退去的水势以百倍之势汹涌而下,清澈的河道刹那间黄浪涛涛,一些近水生长的小树竟然被连根冲走。
那个山头,楼迦瞬时想起风族那些漂亮的山腰竹楼,明白轻重缓急,他想帮步青云的忙,主动道:我可以飞上天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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