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之中此时少说有几十人,却安静得落针可闻。
十一在众人或震惊或畏惧的眼神下走过去,把地上瑟瑟发抖的小蜈蚣捡起来托在掌心,他轻叹了一口气,摸出来一个小葫芦,把蜈蚣放了进去,用回生仙饮养一养,大概很快还会再长出来,那时候再吃也是可以的!
杨朝跟在他身后,既害怕又忍不住勾着脖子看:
那、那么大一只就剩这么点了?
十一瞟了杨朝一眼,都怪这个家伙,跟他讲了不要去坑道那边非得去,害得自己的豪华蜈蚣烧烤大餐没了!
做不成朋友了!
十一这个眼神怨念非常重,杨朝缩了缩脖子,也知道自己不听劝差点闯下大祸,他讨好道:
一会我再请你吃大龙虾,你要吃多少吃多少,给你打包,店里有多少给你打包多少!好不好?
还是勉强可以做朋友的,十一笑出颊边一个小涡。
其他的人也终于纷纷回神,郝老六哎哎哟哟地喊:
徒儿快来扶我,爷爷有点腿软
诶!十一脆生生地应着,走过去扶起郝老六。
郝老六立起来,掐着自己的腰,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显得有中气些:
杨居士啊,赶紧让人杀几只公鸡,拿鸡血过来泼在这些蜈蚣褪足上,它们就会消失了,然后那些中毒的工人也照样一人喂一碗鸡血,保证血到病处莫担心,除魔卫道,乃我修道之人的本分,莫谢莫谢!
若不是所有人都亲眼见过郝老六被蜈蚣精吓得屁滚尿流的样子,听郝老六这指点江山的语气,都得以为这里的烂摊子全是他一人收拾似的。
杨晨勋嘴角狠狠一抽,其他的天师们更是恨不得把郝老六鄙夷到地心里去,他们早知道郝老六是个神棍,却谁也没料到他的小徒弟竟是个宝藏,能够轻描淡写地收拾千年蜈蚣,身体里自带威力强劲的火焰,凡人看不懂,这些天师协会的人可知道这小孩大有来历,只怕是哪里的小仙童被郝老六捡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样的宝贝孩子落到了郝老六手里,简直是暴殄天物。
众天师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依然是刘真人率先出列,他整了整有了散乱的发冠,微笑着问红衣少年:
小天师你叫什么名字?家住
郝老六一下子蹿到了十一身前,把少年挡在了自己身后,他挺直了腰,脑门几乎要怼到了刘真人的鼻子上:
先前便介绍过了,小徒叫凤十一,从小就被小道养在身边,真人想知道什么,问小道就是!
想抢我郝老六的宝贝蛋,没门!
郝老六摆出一副谁打我徒弟的主意就要跟谁拼命的架势,其他人只得悻悻地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郝天师,诸位,杨晨勋把自家的儿子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后发现少年没有受伤,这才镇定下来,剩下的就交由杨某来处理,大家先下山休息吧!
正在这时,一开始被派出去买烧烤架的几个人回来了,他们气喘吁吁地跑到杨晨勋面前:
杨、杨董,东西都买来了
杨晨勋询问地看向郝老六,郝老六又看向十一,少年不怎么开心地挥了挥手:
用不着啦,都烧完啦!
众人齐齐一震,似乎都明白了烧烤架和调料要用来做什么的,当下个个满头黑线。
一行人走下了山分道扬镳,天师协会的人再一次恋恋不舍地看向十一,然而郝老六护得紧,谁都不能单独跟十一说上话。
刘真人已经道了谢离去,走了几步又踅回来:
凤小天师,之前您说我用火有误,但是您对付那蜈蚣精,最后也是用的火,这两者有何区别?还请不吝赐教。
啊,十一歪了歪脑袋,解释道,蜈蚣喜好阴冷潮湿,能吸收一切阴气,所以才不愿意离开这山中,你的火是木中阴火,借的是极阴之力,对蜈蚣大补,你去烧他,那不是给他加油助威嘛!我的火却是太阳真火,专克一切阴物。
太太阳真火
刘真人嗓子发颤,眼睛发直,其他天师听见了,也都几乎按捺不住要跪下去的冲动。
敢敢问
刘真人战战兢兢着,却始终没敢把后半句话憋出来您究竟是何方神圣?
西山惊魂落幕,一切尘埃落定。
上午的时候家里还是高朋满座,此时傍晚时分,杨家的别墅里只留了郝老六师徒接受款待。
郝天师,这里是一点心意。杨晨勋把一张卡放在大理石茶几上,两指轻推过去,恭敬道,郝天师神通广大,令徒更是青出于蓝,这次多亏了您二位,杨某不胜感激。
不敢不敢。
郝老六的脸皮非同一般,他此刻镇定自若地接受着杨董事长的赞美,把银行卡收进了自己的包里。
厨房里已经在准备晚饭,郝天师您一定要留下来,让杨某好好招待,杨晨勋说完,目光爱怜地转向十一,十一小天师,你有什么喜欢吃的,我让厨房给你做。
爸,他喜欢吃澳龙,他能一个人吃好几只呢!杨朝插嘴道。
十一笑着重重点头。
杨晨勋赶紧交代一旁的管家,晚上多准备澳龙。
杨朝此时对十一的景仰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更因二人是同龄人而多了许多亲近,他看出十一是个小吃货,立马就想到了讨好的办法,于是杨朝猴儿似的蹿上楼,要把自己房里的零食都抱出来。
十一仰起头看着郝老六,乌溜溜的大眼睛会说话,郝老六立刻心领会神,他直了直身子,正色道:杨居士,小道还有一事相求。
您说您说。
不等郝老六再开口,少年已经袖手拿出一卷画轴,展开,极为小心地铺陈到杨晨勋的面前:
你能帮我找我哥哥吗?
杨晨勋看着面前用毛笔勾勒出的一幅男子画像,先是真心实意地喝彩:好画技!
狼嚎勾出的寥寥几笔,却将一个身着军装的俊美男子描画得英姿勃发,凌厉冷肃的军人气质扑面而来,惟妙惟肖得好似真人站在面前一般。
这人叫什么名字?哪个地方的人?部队番号知道吗?
杨晨勋接连问了几个问题。
郝老六尴尬道:一概不知。
这不是小天师的哥哥吗?姓名年龄籍贯总是知道的吧?杨晨勋诧异。
郝老六干笑:失散多年,我这小徒忘了他哥哥的名字。
这回答很是奇怪了,画像如此传神,却连名字年龄都不知道,这样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然而杨晨勋毕竟不是普通人,他略一沉吟,就有了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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