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顾擎也笑:你倒是心大。
顾擎垂着眼,有一丝愧疚,他看着靳尧坦白道: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不论是陈啸然为难你,还是林煊针对你,都是我给你带来的
这话怎么说?靳尧挑眉,顾哥你对我是没得说的,这些事儿吧,还是他们太娘太小性儿!你说我一不弯二不娘,他们忌讳我什么啊!在靳尧的概念里,Gay必然都是天生的,Gay只会喜欢上Gay,顾擎对他再好,那也是伯乐之恩,兄弟之情,所以他确实比较纳闷为什么顾擎的旧情人一个两个找他麻烦。
顾擎无奈沉默着,直男跟基佬的脑回路,横隔着一道太平洋。
靳尧打了个方向盘,车子切上另一条路,他心里把顾擎拉得近了,讲话也就更发自肺腑了:不过顾哥你什么都好,就是找媳妇的眼光有点不怎么样,这处对象不能光看漂亮架子
咳咳咳咳顾擎被一口口水呛住,脸色涨红,连连摆手,那不是我媳妇
也对,都分手了,就更不是媳妇了。靳尧没心没肺地说。
顾擎转过头去看着外面冬雨绵延,只觉得自己的心里也有冷冷的冰雨胡乱在拍。
医院选的还是钟燃的那一家,顾擎的手伤哪里都能治,但是靳尧的癔症却不能再大意了。
顾擎再有私心,也不能不顾靳尧的身体,钟燃是他能在国内找到的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钟燃接到顾擎电话的时候,连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们你们到哪了?
还有五分钟,就到你医院了,我跟靳尧直接到你办公室?
等等等等,那个,我现在不在办公室,我让人在门口接你,你先去治你的手,然后我给你们安排个病房你们等会,我忙完来找你们。钟燃的口气十分急迫。
那好吧。电话挂断。
许泽恩从弗洛伊德榻上坐起身:你有事?
钟燃看着他愣了好几秒才回道:有个朋友,来找我做咨询,我让他等一会。
那我先走吧,反正我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的,咱俩什么时候都能聊。
没事,钟燃拨出个号码,交代了助理去接待顾擎,安排好后在椅子上调整了个姿势,对许泽恩摊了摊手掌,我们继续。
许泽恩便又躺了回去。
你刚才说,你们十二岁那年,靳尧被你母被许夫人差点赶出去,钟燃的声音温和带着淡淡磁性,春风化雨一般,后来呢。
后来,许泽恩闭上眼,我们都知道,那些东西不是靳尧拿的,她只是想通过羞辱靳尧来羞辱我,爷爷刚过世,她就迫不及待要给我下马威,她要通过逼迫靳尧来逼迫我,她是要我低头,要我认输,然后我逼着靳尧认了罪
钟燃专注地听着。
从钟燃专业的角度看来,许泽恩是一位天才式精神病患者,他在工作上依然保有理性的思维和精准的判断力,他与绝大部分的人□□流没有障碍,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一骑绝尘,其能力手段让许多正常人望尘莫及。
但是他的精神世界千疮百孔,他极度的抑郁,极度的焦躁,他有严重的幻觉,他在现实世界里有多呼风唤雨,沉淀下来之后他就有多躁郁痛苦。
最可怕的是,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承认自己有病,他愿意吃药,愿意接受电击,愿意被催眠,他配合所有的治疗行动,简直是百万里难求出来的病人,但是所有的治疗统统无效。
这样的病人无懈可击,他满地狼烟的精神世界远比心理医生还要强大坚固,任何医生对这样的病人都只能束手无策。
其实钟燃不适合做许泽恩的医生,心理医生和患者相识是大忌,但是许泽恩不接受别人的开导,他只对钟燃有安全感和信任感,他倾诉不是为了得到开解,他只是想说出那些深埋在岁月和他记忆里的,他和靳尧的那些过往。
所以许泽恩每一次过来,钟燃只负责倾听,许泽恩说累了就会睡一会,睡醒之后就离开,钟燃知道无论怎么样,这个人都不会自杀,靳尧要是活着,他要找他,靳尧死了,他也得活着赎罪。
在钟燃看来,许泽恩根本是每天拿着锋锐的刀子,把自己身上的血管一条条割开,再眼睁睁看着那里血肉翻飞,鲜血蜿蜒,他却面带微笑。
这世上比死还可怕的,只有生不如死。
所以见到靳尧的时候钟燃几乎要喜极而泣,靳尧的出现意味着这两个人的新生,但是靳尧血样的DNA检验结果却狠狠泼了他一盆冷水,两个靳尧的DNA不匹配。
钟燃左右为难,这个靳尧也在京都,难保有一天会被许泽恩给遇到,那时候许泽恩是会痊愈还是生生被逼疯,谁也不敢预料这个结果,他忍不住给周晏城打电话,谁知对方也早就知道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商量到最后,他们统一了意见,继续查这个靳尧的背景,同时顺其自然,不撮合,不阻止,如果许泽恩一定会碰到这个人,那就由他去碰,好赖许泽恩都这个状态,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如今许泽恩在他办公室里,这个靳尧马上就要来了
钟燃敛了敛神,继续听许泽恩倾诉。
靳尧认了罪,他一开始很生气,也很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姜书鸿要那样对我们,然后就在那天,我告诉他,姜书鸿不是我的生母
许泽恩的声音在缓缓持续,漂浮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一声一声,像是叩开一道大门,门后面的两个单薄料峭的少年无助地相拥在一起,不知哪里投来的明明灭灭的光线将他们的身影拉在满地枯叶上,像是两只抱缠在一起,依靠汲取彼此养分才得以存活的地生根。
第20章
从主楼冲出去后,靳尧一路头也不回地飞奔,许泽恩跟在后面追着追着居然就把人追丢了。
南湖庄园占地千亩,四角都有园林,许泽恩满园子转着,从傍晚一直找到了夜幕低垂。
桃林里灯火通明,这个庄园里美丽的景致很多,唯有桃林是靳尧和许泽恩亲手布置的,每一棵树上都缠绕着五分缤纷的小灯,绵延成一片,犹如瀑布一样将整片林子笼罩在七彩光幕里。
靳尧爬上了桃林里最高的那棵树,坐在高高的枝干上,许泽恩之所以精准地找到那棵树,是因为树下落了满地枝丫,被流泻下来的彩光映得流光扑朔,都是靳尧掰下来一根根折断了扔下来的。
靳尧,你下来。许泽恩仰着头喊。
回答他的是一根折成两截的树枝差点砸在他头顶上。
你下来,我有话跟你说。
靳尧接着往下扔树枝。
许泽恩走到桃林角落,吭哧吭哧搬出一架木梯,把梯子架在树干上,他开始攀着木梯往上爬,等他站到梯子最高一层,靳尧已经哧溜滑下了树。
靳尧!许泽恩大喊一声,你要是跑了,我就直接从这跳下去!你看我敢不敢!
靳尧的背影顿住,狠狠回过头,两人一上一下远距离瞪视着。
许泽恩蓦然脚下一滑,木梯剧烈摇晃起来,靳尧连思考都没有已经飞奔过来扶住了梯子。
许泽恩嘴角勾了勾,他在下到木梯第三层的时候靳尧松了手转身要走,许泽恩立刻跳了过去,从背后把靳尧扑倒在地上。
地上铺着厚厚的枯黄落叶,但那时他们两个都有少年人的单薄料峭,一身嶙峋骨头咯得彼此都痛呼出声,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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