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尧先前洋溢着的灿烂得意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他蹙了眉,不确定地说:应该吧
钟燃摘下前胸的一支笔,拎在食指和拇指之间轻轻晃动,那节奏有点像钟摆,靳尧几乎都能听到滴答,滴答的轻响,流水一般,很悦耳,很舒适。
钟燃漫不经心地,带着点慵懒地说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无论学什么东西都很快,我们一般称这种人叫天才,有些人是脑子好智商高,比如我,钟燃用拇指比了比自己,还有些人根骨清奇,肢体特别灵活,这种人全身的每一根骨头都能随心所欲地活动,比如你。
靳尧有点不好意思: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厉害,都是些小技巧他的眼睛盯着那不停晃动的笔杆,脑子里全是滴答,滴答的节奏。
钟燃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热气蒸腾,让他的眼睛显得有些朦胧:在你的幻觉里,你有这么厉害吗?
靳尧盯着钟燃的眼睛,心里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双眼睛,好像是一个正在不断旋转的漩涡,透着淡薄的浅琥珀色,不会让他压抑或者恐惧,反而让他想跌入其中,好像那里是温暖安全的,像是母亲的子.宫,诱.惑着他蜷缩进去。
靳尧有些艰难地回想着钟燃的问题,努力回答:有吧,好像有,比这还厉害。
哇哦,钟燃轻呼,他从沙发上滑下去,和靳尧并肩坐到了地毯上,他与靳尧没有身体接触,但让靳尧觉得他们很亲近,钟燃的声音像是温泉流淌一般,几乎从靳尧的耳膜上轻轻刷过,让靳尧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了耳廓上,那里热生生一片,那到底是有多厉害呢?
有多厉害呢?靳尧想,他见到的那个人,有多厉害呢?
第23章
炽热的浪潮扑面而来,满场震破苍穹的呼喊,有一个男人兴奋的叫喊声从话筒里传来,几乎要撕裂人的耳膜:各位观众!让我们为来自华夏的,年仅十四岁的世武赛少年组选手靳尧,挑战本届大赛成人组冠军本杰明·汤普森获得了压倒性的胜利而欢呼!这是历年来年纪最小的世界冠军,我们有幸见证这样激动人心的一刻
靳尧单膝跪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看着那个身高196虬眉怒目的男人横躺在那里,那人看着他的眼神分外纠结复杂,有许多的不甘羞愤,但也有赞赏钦佩。
靳尧单手撑地站了起来,飞扬的眉眼里闪着点点星光,黄色练功服包裹下的少年明亮得像个小太阳,他咧嘴一笑,这笑容抹去他在决斗中所有狠厉肃杀之气,让他看起来真正像一个孩子,全场的观众更是疯狂,惊叫声山呼海啸一般差点掀翻场馆的屋顶。
有许多人向他冲过来,他的师父,他的教官,他一同习武的伙伴,他们挨个揉着他的头,靳尧的眼光却从一张张满面潮/红兴奋不能自抑的脸庞上掠过去,最后定格在一张白皙如玉,表情无波无澜的面容上。
八年风雨无阻,拉筋,扎马,各种体能训练,三型四法,长拳,弓步,各路掌腿,满身伤痕累累,就为了今天,打赢最厉害的选手,正式成为许泽恩的贴身保镖。
泽恩泽恩!我厉不厉害?我打赢了成人组冠军,这个世上没人是我对手了!A国L市的街头,靳尧快乐得像只小鸟,在许泽恩身边来回转着,他十分得意,十分高兴,他的体型力量和对手有着天渊之别,但是他凭借速度和反应力,凭借几近变态的动态视力,凭借十年风雨无阻锻炼出来的武术技巧,最终赢得了胜利。
少年人那一刻觉得自己征服了全世界,他更高兴的是,他兑现了对许泽恩的承诺。
许泽恩一直目不斜视往前走,靳尧终于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对:你怎么了泽恩?你不高兴吗?
你在最后获胜之前,至少有三次机会可以将他打倒,你为什么手下留情?许泽恩转身,面无表情地问。荔荔丝
靳尧一怔,他挠了挠头:他的右腿受伤了啊,我不能攻击他的软肋
秦强就是这样教你的?决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受伤的是你,他也会对你手下留情吗?许泽恩的声音紧绷,透着冷意。
秦强是靳尧的武术师父,教了他十年整,许泽恩质疑秦强,让靳尧有些不乐意:习武切磋,点到为止,再说我事先看过他的录像,我本来就有把握才挑战他的,不是为了你死我活!
许泽恩定定地看着他,靳尧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明明打赢了比赛,一句表扬没得到,许泽恩还冷着脸训他,靳尧便也咬着嘴唇不甘示弱地和许泽恩对视,他不服气,也很委屈。
第24章
靳尧倔强地看着许泽恩,许泽恩忽然叹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拉住他的手:算了,打赢了比赛是好事,我不该对你太苛刻,是我不好。
许泽恩一服软,靳尧那就半点招都没有,他马上蔫呼下来,耷拉了脑袋,嘴里虽然咕哝着本来就是嘛我好不容易打赢了,心里却是软和得不像样。
难得来L市,带你去玩好不好?他两个这时候的身高差不多,但是许泽恩总是习惯性伸手摸他的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靳尧每次被他一摸,就忍不住要乖。
靳尧眼睛一亮:好啊,我们去哪里玩?
许泽恩拿出手机来搜索了一会儿,最后拦了辆车,那司机一听地名,忍不住劝:你们两个没成年吧?那个地方小孩子去很危险的。
靳尧诧异地转头看许泽恩,许泽恩对他笑了笑:害怕?
靳尧摇头:不是怕,但是危险的地方咱们尽量不要去,你的安全最重要!
放心吧,那是个有钱就可以得到安全的地方,许泽恩吩咐司机,开车吧!
出租车把他们放在一条巷子口,许泽恩一边看着手机一边往巷子深处走,靳尧与他相距一个侧身,虽然满心好奇,但还是什么都不问,只管跟着许泽恩走。
巷道深处另有乾坤,一扇刻着无数蝙蝠浮雕的大门出现在不远处,许泽恩上前刚要去拉门上的黄色铜环,靳尧却抢先一步拦住:是这里?
许泽恩点头,靳尧率先推开门,海潮般的热浪翻滚着涌过来,一下子灼烧了靳尧的脸,五光十色的绚烂彩灯漫天卷地打在视神经上,靳尧眯了眯眼,用最快的时间适应了眼前的光线。
是酒吧啊,靳尧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有点失望,L市对未成年人饮酒管理很严,不会卖酒给咱们的。
咱们不喝酒,许泽恩半张脸隐在彩光里,明灭迷离的光线在他脸上扑腾闪烁,靳尧一眼瞥去,竟有点心惊肉跳,许泽恩原本长得极为精美,这种光线笼罩下,让他有点神秘的阴森,配上大门雕的无数蝙蝠做背景,靳尧觉得许泽恩简直像个吸血鬼王子,咱们来看表演。
他们两个出现在门口不久,就有一个白肤蓝眼的西洋人过来,许泽恩跟对方交谈了几句,那服务员便领路带着他们一路往里走。
这间酒吧空间很大,室内光线昏暗,音乐声和叫喊声震耳欲聋,靳尧需要把嘴巴贴到许泽恩耳朵边吼才能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声音,这种环境让他极为不适,要是有人想在这里对许泽恩不利,自己会很棘手。
侍者带着他们一路穿过舞池,穿过大厅,最后又来到了一扇大门前。
这扇门一开一阖之后,整个世界都清静了,一条长长的通道笔直延伸向前,两边墙壁雪白,靳尧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就听那个西洋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亨利,两位是第一次来?
许泽恩点头,靳尧奇怪地问:这是去哪儿啊?
亨利诧异地看了一眼靳尧,原本两个小孩儿来这里就让他足够吃惊,其中一个居然还不知道来干嘛的,但这是贵人引荐过来的,他便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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