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周晏城和何沿早就见过他,不过这不是我们现在要关心的重点吧,钟燃看向靳尧,你认识他的吧?
靳尧回了三个字:看到过。
在记忆的画面里看到过。
顾擎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男人是谁,他全部神经都绷紧成了弦,眯起眼打量起眼前这个男人。
平心而论,被娱乐圈公认为神颜的顾影帝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相貌实在出众。男人高而痩,尽管他看上去有点太瘦了,显得整张面庞刀削斧凿一般极具攻击性,长眉俊目,五官精美得无懈可击,他皮肤极白,却不显娘气,这种苍白到近乎羸弱的特质反而中和了他满身洋溢出来的冷漠锐利。
起初顾擎以为靳尧是直的,他为此烦恼,现在发现靳尧的过去竟然有这样出色的同性.爱人,顾擎的脑中更是警笛长鸣。
然而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又油然而生,顾擎有点心虚地转移了视线,他想追求靳尧是喜欢他,不应该把他当做与其他男人争夺的战利品。
许泽恩只淡淡扫了顾擎一眼也是心神一凛,房门打开时这个男人看到靳尧那一刻眼睛里面迸发出的光彩他太熟悉了,尤其靳尧进屋后很自然地坐在那人旁边空出来的位子上,仿佛他们之间熟稔无比。
许泽恩心尖被极细的针微微刺了一下,然而他很快压抑下那狼狈的嫉妒,只要靳尧找到了,就什么都好,无论谁来抢,许泽恩都不惧,他跟靳尧是长在彼此血脉里的人,谁也不可能分开他们。
只是他和顾擎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的时候,两个男人还是不自觉地散发出全身所有的气势,整个房间里的空气都在一刹那被抽干,只有滋滋的电流在狂奔乱窜着。
钟燃看到这两个男人恨不得像两只花孔雀抖开全身的屏羽在靳尧面前比一圈的幼稚模样,无奈地抹了抹脸。
大家认识一下吧,这是海恩集团的许泽恩,我发小,钟燃又指向另一边,顾擎,我的好朋友,至于我和靳尧,是你们两个都认得的。
钟燃做完介绍后,许泽恩和顾擎象征性地握了手,彼此心照不宣地眼神交汇,虽未谋面,但这么多年都听过对方大名,只是没想到一朝会面,竟是情敌。
不大的房间里,围着一张窄小沙发坐了四个人高马大的男人,靳尧和顾擎并肩坐在沙发上,许泽恩只能挨着靳尧坐在地上,钟燃无法,只得舍命陪君子,也抽了个坐垫在屁股下垫着,陪着许泽恩坐地毯。
钟燃把靳尧的病情原委细细讲述了一遍。
许泽恩眉头紧皱,专注地听着,时不时仰头看靳尧一眼,他一忽儿欣喜一会儿哀伤,一忽儿心疼一忽儿委屈,那目光极近肆虐,又无比珍惜。
靳尧被这样诡异暧.昧的眼神弄得如坐针毡,最后他的暴躁终于被压抑到了极点,他扬起拳头狠狠冲许泽恩比了比,许泽恩看着他,眉目眸光都舒展荡漾开来,那是显而易见的欢喜。
靳尧无语地撇开脸,这个小白脸长了一张骗死人不偿命的脸,甜言蜜语一大堆,让他揍不下去,但也待见不了。
钟燃说完了靳尧的全部症状,最后疑惑地看着靳尧:你认出了许泽恩,就没有什么情绪吗?
靳尧从进门到现在都很淡定,除了被许泽恩的眼光逼急了有点小表情小动作,其他反应都很反常。
许泽恩也意识到这一点,他眸光一黯,哀伤地看着靳尧。
靳尧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岁那年他们分手的时候,然而他没有愤郁,没有悲伤,他直截了当地嘲讽许泽恩,但那只是源于他对于许泽恩人品的质疑。
他的冷静漠然和许泽恩的情深款款形成了鲜明反差。
靳尧想了想,他在回忆的时候确实很容易失控,但过后就很快平静了,好像是看了别人演的一场电影,观看的时候很容易入戏,跟对方感同身受,但是戏演完了,他就释然了,只对戏中人保有客观的喜恶而已。
你没有情感记忆,钟燃叹息道,除非你完整回忆起所有的过去,你才能和先前的人格真正融合,体会他所有的喜怒哀乐。
靳尧有些抗拒:我并不想再体会那些操蛋的感受,我只要知道,是不是只要恢复记忆,我就不会动不动头疼发病,伤害到别人了?
操蛋的感受,这几个字跟大锤似的一个字节一个字节地往许泽恩脑门上砸,他委屈地抿着嘴,伸出手指在靳尧垂放在沙发下的小腿上戳了戳。
靳尧挪了挪腿,他对许泽恩有种本能的心理不喜,但是在许泽恩触碰他的时候他的身体却没有预警反应,这让他很不能适应。
这时候的靳尧并不知道,这是长久的岁月所形成的本能,无由可溯,无法抗拒,就像风吹沙成岩,水滴石能穿,你只能接受这个现象,只能妥协。
顾擎拍了拍靳尧的胳膊,微微点着下颌,靳尧会意,和顾擎交换了座位。
许泽恩眯起冷眸,凉凉掠了顾擎一眼,顾擎干脆半侧过身面对着许泽恩坐,靳尧则在他宽阔的双肩遮掩下彻底退出了许泽恩的视线。
钟燃忽视掉这两个男人制造出的空气里波云诡谲的气息,他最后讲述了他设计的治疗方案,顾擎变了脸,靳尧皱起了眉,许泽恩则是笑逐颜开。
靳尧不能跟他走!顾擎反对,就算他们过去相熟,现在也跟陌生人差不多,何况这位许先生,顾擎咬牙切齿,给靳尧的印象并不好!治疗可以,但是靳尧不能跟他走!
靳尧也点头:顾哥说得对。
许泽恩深邃幽黑的眼底翻涌着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但是最终呈现在他脸上的却是一抹与他俊美面容相得益彰的浅笑,眉目柔和,盈盈脉脉,连顾擎都不得不承认这男人卖起柔情来,真是谁都挡不住。
许泽恩也不跟顾擎杠,他站起身走到沙发另一边,单手撑着沙发扶手弯下腰,笑看着靳尧:你一身的功夫,一根指头都能放倒我,还会怕我吗?
靳尧果然不负许泽恩所望地昂起脸,拳头捏出清脆的嘎啦啦的声响:我会怕你?!
顾擎急道:靳尧!
靳尧转头看顾擎,顾擎只得抬了抬自己打着石膏的手,换一种方式阻止他,你忘了,你还要住我那里去?
靳尧点头。
许泽恩扳过靳尧的肩又让他看向自己,靳尧皱着眉把他的手抖下去,眼睛瞪得溜圆:别动手动脚!
许泽恩一只手挡住半边脸,他俯下.身,这个距离和靳尧十分亲近,他用气音说道:
你应该知道,顾先生是公开的Gay,又是万众瞩目的大明星,如果被人知道你住在他那里,虽然你们清者自清,但是对他的名声到底不太好,你说是不是。
靳尧蹙眉,以前他以为自己是个直的,对顾擎难免有点百无禁忌,但是如今知道自己以前也是个弯的,他就不得不避嫌了,就跟一个直男和一个姑娘,无论有没有好感,都不可能往一个屋檐下凑,瓜田李下,人贵自制。
在你恢复记忆之前,你随时有可能伤害到离你最近的人,你看他现在都只有一只手,如果再有点意外,唉,怕是连跑都跑不掉,我不一样啊,我家里有很多保镖,每一个都像你这么能打。许泽恩继续循循善诱。
靳尧怀疑地看着他,许泽恩特别认真地点头,眼神十分诚恳。
那你图什么?靳尧犀利地问,要是我没理解错,你跟我早就散了吧?你一个渣你一个
靳尧觉得这个措辞让他十分为难,直接说渣男有点过,毕竟这人主动要帮他,但是给对方安个前男友这种名头,靳尧又觉得自己跟被蚂蚁啃了全身似的,哪儿哪儿都不得劲。
你图啥?靳尧又问。
许泽恩像是被狠狠甩了十几个大耳瓜子,脸上红红白白,靳尧这种锐利的眼神,质疑的口吻,陌生的态度,让他心里像是有千百只毒虫在啮咬,他咬着后槽牙,稳定自己的情绪:我不图啥,我就想让你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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