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洛儿还生我的气吗?封景荣抵着少年的额头问道。
我没生气。少年的眸子移到一边。
真的?
真的。
好,那我出去了等洛儿用膳。男人微微颔首从善如流道。
洛华轻轻嗯了一声,待听到阖上门的声响,他才转过身张望了一番,见男人真的离开了,小脸上的神色微微松动了一些。
你们将小公子看好。出了门封景荣的面色又变得冰冷起来,待沐浴完,服侍他去正厅用膳。
是。那门口站着的两名小厮连忙应声。
封景荣一人走在石子径上,神色不明,蹙着眉似在琢磨着什么。他踏进相府的刑房,来到一间充斥着血腥气的阴暗屋内,只见有三个男人裸着上身正跪在地上。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布满交错的血印鞭痕,旁边有一人正手握鞭子正是行刑者,见封景荣进来,连忙也跪地行礼。
审明白了吗?封景荣坐了下来,神色阴冷。
回主子的话,他们三人皆说到了学堂不久,小公子就让他们分别去西城的鑫祥典当行,东城的凤瑞古玩店,还有北城的状元桥旁的茶肆各去取一物件回来。
只审出这些?封景荣微微眯眼,扫向跪在地上的三人你们怎知让你们去的是小公子本人?不是他人假扮的?
那三人神情皆是一怔,有一个连忙摇头道:主子,那人身材衣着皆和小公子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那就是没看到脸了?封景荣冷声问道。
那人神色不由呆滞,随后磕绊答道,属下没瞧见,那人带着白纱斗笠,属下就将他误认为了是小公子,是属下们的疏忽。酿下如此大祸,还请主子处罚。
小公子终日待在府内,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他怎会准确说出这些个偏僻的店名来。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桌面,封景荣薄唇微动,神情薄凉,要么是他想起来了,要么是有人扮做了他,会是谁?
主子。这时一旁的行刑人递上了木盘,上面放着三块形状各异的石头,这是他们三人取来的东西,应是那人故意放之,想将他们从小公子身边调走。
墨绿色的眸子在那三块石块上扫了一眼,风景荣抬起手,拿起其中一块石头随意打量了起来。
主子,这三块石头可是有何特别之处?
这些石头色泽纹路相似,显然来自一处。雍城这三日阴雨绵绵,而这些石头却很干燥,只有可能三日前就备好了。封景荣淡淡说道,早有预谋且熟悉各个环节,他们已观察你们良久了,而你们却未曾察觉半分。
是属下之过失。听到这那三人忙伏在地上请罪。
你们出于苜蓿卫,受过严苛的训练,而隐匿之人却能远胜于你们,这样的人在雍城封景荣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不多,屈指可数。
那三家店铺都问过了吗?
问过了,但他们三家的答复却各不相同。一个说送来寄存的是名七尺高的名门公子,一个说是送石头来的是年过半百的老妪,还有一个说送来的是一个着嫩黄裙子的二八姑娘。这三家店都收了五两银子还有一块石头,因为这事着实罕见,三家店的掌柜印象都颇深。
不露真容,小心谨慎。封景荣神情阴暗,自言自语起来,是谁?是他?可是除了那人谁能指使得了他?
主子可是知晓何人所为了?那人在旁小心问道。
封景荣并未回答,似乎他心里已有了答案,站起身来,将他们三人令牌收回,之后调离出苜蓿卫。
是,主子。
那三人忙求饶不已,然心里皆满是绝望,因为他们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出口的话是不会再更改的。
听话,你要在府里静养段日子,学堂那先停下。男人蹙着眉正声说道。
洛华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在这件事上,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荣荣却不肯松口,非要让他将学业先搁置下来。
他分明一点伤都没有,有何缘由要在府内静养。
这实在太奇怪了。
洛华心里很是费解,再想着不久前的受的闷气,手上的筷子也放了下来,没有再吃的胃口。
你为何不吃了?见少年埋头坐着,一动不动,封景荣也停下了动作询问道。
少年坐在那儿一言不发。
可是今儿的菜不合你胃口?
少年依旧沉默不语。
多少吃一些,不然伤着胃怎么办?封景荣接着说道。
我不饿。少年闷闷说道,我先回屋了。
语毕,少年就离了座,跑走了。
封景荣叹了口气,知少年又闹起了脾气,自己默默吃了几口就也搁下碗筷。
洛华憋着气一路跑回到自己屋里,发现巧红安然回来,没有受什么伤,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算放下了。
巧红也是吓得不轻,之前她瞧着主子神色可怖,还以为是要对小公子安危置之不理了。不过眼下瞧着小公子活蹦乱跳地在自己面前,便知是自己多虑了。
小公子,那几个贼人可有抓到?
不知。
那小公子可知他们是何人?
不知。
那他们在庙里同小公子说了些什么?
不记得了。
少年整个人趴在桌案上,神色恹恹,很是没有精神。
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巧红问道,以为是少年受了惊吓,谁想少年说得话却让她吃了一惊。
我和荣荣吵架了。
这、这是为何啊?
我讨厌荣荣,我不想再理他了。少年置气道,他先是误会我,眼下又不让我去学堂。
就因为如此?巧红微微蹙眉,你与主子吵架?
洛华撑着下巴,神情沮丧,巧红,荣荣一定是不喜欢我了,对不对?
怎么会呢?小公子您多虑了。主子向来都是一心宠着您的。巧红连忙安慰道,平日里舍不得让您多受半分委屈,怎么会不喜欢您呢?
那、那他今日还板着脸与我说话,他、他以前都不这样的。洛华不由吸了吸发酸的鼻子。
一定是主子太心急了,语气才重了些。巧红将自己打听道的事说于少年听,奴婢听闻,主子知晓小公子被人掳走后,愤怒非常,提着剑像要杀人似的冲出书房,赵管家正巧与之撞了面,更是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求饶。那架势和活阎王似的,无人敢当,一路策马就向军营去了。小公子,主子知您不见都快急疯了,他怎么可能不在乎您呢?
真、真的吗?少年揉揉眼问道。
奴婢不敢欺骗小公子。主子对您无疑是真心一片,您自己应也是能感受的到的。巧红不由叮嘱道,莫要因小事误会,让这片真心凉了啊!
洛华也不是冥顽不化的,他想想巧红的话确实有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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