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声的哭喊,听得让人揪心。
“老爷呢?”
“夫人呢?”
……
府里的下人和丫鬟们急得团团转,一夜没睡,昏头昏脑的将整个陈府上下都翻了底朝天,然后才见一个小厮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额头上:“哎呀!老爷昨天不是送夫人去城里就医了吗?”
“原来不在府里呀!这还怎么找?”
“可是大小姐还在哭呢?这可怎么办?”
“要是夫人和老爷回来了,见大小姐哭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打断咱们的腿啊?”
“大小姐最听大少爷的话了,要是能让大少爷哄一下,肯定就好了…”
……
一时间,大家都在为哄陈苏苏这个大小姐不哭而苦恼了起来。
忽然,似乎又有人意识到了更重要的事情,一个下人面色铁青的僵在原地:“我的天啊,老爷和夫人已经去了城里整整一天了,咱们这里距离蜀州城不过半个时辰的路程,老爷和夫人不应该不回来啊…”
“是啊…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听说昨天老爷的一个亲戚出门被抢了三万两银子?所以才气的夫人晕倒的…”
“听说昨天尖刀帮和斧头帮的又在村子外面打人了,好多人都受了伤…”
“还听说今天咱们村要是再不拿钱,他们就要杀人了?”
“该不会?该不会?老爷和夫人都都…”
……
不管是不是自己吓唬自己,人的脑洞一打开了,可是不得了,全都一股脑的往最坏了的想,好多胆子比较小的丫鬟下人们直接都被他们自己吓得哭了起来。
直到这一刻,整整关闭了四天三夜的东厢房的门终于被人踹开了,是的,是被人用蛮力狠狠一脚踹开的,就连门板都踹碎了。
不算刺眼的阳光照进了这个挂满了红布的房间,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朵及是喜庆的大红花,再然后,才能看见那个依靠在窗前,似乎永远一动都不能动的憔悴身影。
即便是雷霆般的巨响,那坐在梳妆台前的男子依然没有回一下头。
一个小女孩儿懦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大哥,大哥…是你吗?大哥…”
杨九将陈苏苏从怀里放了下来,冲一直坐在窗棂下发呆的陈平说道:“再不出来,不光是婆娘没了,爹娘也快没了,妹妹也要没了,整个陈家村都要没了,你将会一无所有,若是因为你要死,便要拉着这么多人为你陪葬,算我杨九六年前看错了你…”
“大哥…大哥…”
陈苏苏肉嘟嘟的小身板风一样的向陈平怀里扑过去。
陈平下意识的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张开双臂,本来是想着要去抱自己这个可爱的小妹,可猛然间一站,才发现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点的力气,脑子眩晕,整个人直接摔倒在了原地。
“大哥…大哥…你起来,你起来…”
陈苏苏被吓坏了,一双粉嫩嫩的小胳膊用尽了吃奶的力气去拉他,可是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女孩儿,又怎么可能拉得动陈平这么一个七尺男儿汉。
场面有点催泪,充满了悲凉的气息。
杨九没有去拉,甚至连看都没有去看陈平一眼,只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边,没有人能看见,他那张狭长又枯瘦的脸上,无声的滚落了多少泪水。
小妹妹一声声的哭喊,将陈平从那个只有自己和杨妍娥的回忆里拉了回来,是的,这些天,他的脑子里全是那个恶毒的女人!
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用鸡腿来羞辱自己,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她叫自己去当群众演员给赵颂送书,他甚至还记得那本书的书名叫做《武宗算筹经》,到赵颂拜师的藏书楼,到那个初雪的夜晚她站在杨府的后院等着自己,到她带来大伯母亲手做的柿饼,到她赶自己去杨家庄养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