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大梅拉着烧完纸钱的王雪枝跟认识的含蓄完了后,坐在一起聊天。
日落西山,天渐渐地换上黑色的幕布,点点星光挂在上面。
就算已经开春,当夜晚来临时,家乡依旧冷冽如深冬,林琅被王雪枝搂在怀里,两位老人交谈的声音就像一首摇篮曲,让林琅昏昏欲睡。
当一声唢呐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鞭炮声,被震醒的林琅睁开眼,从王雪枝的身上探出头。
披麻戴孝的吴大梅被子女搀扶着在端灵的哥哥身后嚎哭,随着哭丧的队伍前行。
这行人在街上一路烧纸,一路吹着唢呐,围绕着这条街转一圈,夹杂着哭声,再次回到了灵堂。
来吊唁的亲朋好友离开后,王雪枝和吴大梅还有表哥一起守灵。
吴大梅看着依偎在王雪枝身旁的小不点:“夜深了,孩子怎么熬得住,让他回屋休息去吧。”
王雪枝知林琅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一定不愿意一个人睡在陌生的床上,摇摇头说:“不用,他一个人躺在床上也睡不着,让他跟着我吧。”打算等林琅熬不住睡着了再把他抱到床上睡。”
吴大梅也没强求,孩子在陌生的地方,都这样,离不得大人在身边。
林琅因为之前睡了一会儿,倒还不困。
等到了一点多,才开始歪在王雪枝身上眯上了眼。
王雪枝把林琅抱在怀里,看他睡得沉了才将他抱起来往楼上去。
上面有客房,已经收拾好,把林琅的衣服都脱了后,王雪枝表哥的女儿端着热水走进来。
“姨妈,爸叫我端上来的。”
“乖孩子,快去睡吧,这么晚了还在忙。”
“这就睡了。”说完蹬蹬蹬跑了。
打湿毛巾后,王雪枝把林琅的脸和手都擦了擦,脱了衣服留下秋衣秋裤,往被子里一塞,掖好被子,顺了下林琅额前的刘海,起身关灯,端着水下楼。
林琅醒的很早,六点就醒了,王雪枝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
王雪枝推开门看到扭头看过来的林琅,笑着招呼:“睡醒了,昨天睡那么晚,醒的竟然这么早,是不是不习惯?还是我的脚步声把你吵醒了?”
林琅摇摇头,想要爬起来,被王雪枝制止。
“等奶奶把衣服用热水袋暖暖你再起来,要不要去厕所?”
林琅再次摇摇头,他可以等穿好了衣服,自己去上厕所。
他注意到王雪枝神色疲惫,想来是守了一夜,到现在都没休息过,林琅隐隐有些担忧,怕年纪大不如从前的王雪枝会受不住,看到王雪枝暖好了衣服要给他穿,林琅自己拿过来,指了指衣服,意思是我自己穿。
吃早饭的时候也一直给王雪枝夹菜,自己乖乖吃饭,不掉饭不张望,规规矩矩的,让旁边一样守了一夜的吴大梅稀罕的不行。
“难怪你当年那么舍不得,这就是个让人不得不疼的乖宝贝啊。”
王雪枝拿起包子掰开,递给林琅一半,林琅吃饱了,但是为了让王雪枝多吃点,接过来,准备再陪吃一会儿。
“这孩子从小就懂事,又聪明,别看人小,鬼大,啥都知道,比我都明白。”
吴大梅看着林琅白白净净的小脸,心里只道可惜了,怎么好的孩子,却是个哑巴。
“看着就机灵。”
“我呀,也不指望他以后有多大能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我就知足了。”
吃过饭,一行人坐上殡葬专用的中巴,前往火葬场。
到了火葬场,他和王雪枝一行人都等在外面,大概一个小时后,吴大梅和哥哥被叫进去收拾骨灰,将骨灰装到骨灰盒里。
当看到吴大勇端着骨灰盒走出来时,林琅不由睁大了一些眼睛,他看到一个虚无缥缈的白影在吴大勇、吴大梅、王雪枝之间飞舞,像一阵风,幽幽地刮过,一瞬间便飞散消失。
似被一阵风拂过,王雪枝的头晕了晕,她抚着额头稳了稳才松开手。
一直注意着王雪枝的林琅走过去搀着她的手。
王雪枝低头看向林琅,微微笑着摸摸林琅细软柔顺的发顶。
“奶奶没事儿。”然后牵着林琅,一行人走出大门,乘车前往墓地。
埋葬完骨灰后,一一在墓碑前磕头烧纸作别。
“大姨,走好,钱不够用了,托梦来告诉我们,马上就给你烧去,见到大姨夫了,告诉他少打牌,玩不赢还爱玩……”絮絮叨叨皆是孺慕之情。
等一切都结束后,已经一点多,或许是刚下高铁就回去守灵,没怎么休息,又去了火葬场那样阴凉的地方,王雪枝在回程的车上发起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