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晚霞昏红的光照在他脸上,他看着自己,睫毛上闪着晚霞的光泽,把她笼罩在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杂念,只想为他涂唇脂。

一抹红点在唇上,这张脸就不一样了。

落败萧条的旧园里,一株蔷薇破土而出,独自开放,清冷幽寂,但有月光洒下。

【恭喜您触发七岁礼礼的日记。】

好不容易涂好口红,庄溪刚松了一口气,惊艳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了系统提示。

游戏画面被一本古朴泛黄的书本遮盖,上面是一个个好看的字,庄溪认真分辨,像幼园体般可爱,但看起来更古典。

大概就是像泽泽的背景剧情一样,只是呈现的方式不一样。

庄溪定定神,认真看起来。

七岁礼礼的日记:

今日天气甚好,母后在她的宫殿中举办赏花宴。

若是以前,各宫娘娘定不会前来,可如今先皇后逝去,母后终于成了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各宫娘娘都带着笑,恭恭敬敬地来了,还带着各位皇子公主。

我不喜欢他们,这些皇子公主对我再好,我也喜欢他们。

在众多皇子公主中,我只喜欢我的大皇兄。

大皇兄是先皇后所出,在先皇后掌权时,各宫皇子公主都不跟我玩,只有大皇兄会摸摸我的头,对我笑。

他笑得很好看,眼睛里装着清泉,比皇宫里的泉还要清,还要静。

他说我长得好,他说我聪慧,他给我玉佩,我那匹最喜欢的小马就是大皇兄亲自为我寻来的。

我跑到大皇兄的寝宫里,他已经在这里半年没出来了,我强硬地拉着他出来赏花。

母后笑着欢迎了他,大师兄看起来却有些不正常,我对他笑笑。

他蹲下,和往常有些不一样,他说:玄礼,你去尽情地玩吧,无需担忧皇兄。

花园内气氛正酣,觥筹交错间,我很久寻不到大皇兄的身影。

穿过一片欢声笑语,华服霓裳,我寻遍各处,最后跑到偏殿寝宫。

这里有人。

我悄悄走进去,打算捉住大皇兄,吓他一跳。

但被吓一跳的是我,这里不止有大皇兄,还有女人的声音。

那个女人身上红艳的凤凰长袍垂在地上,肩膀微露,骑在大皇兄身上。

她笑着,我第一次知道笑声可以这么复杂。

她高高在上地俯视她身下的人,红唇和红袍一样,好像可以掌控一切。

我躲在衣柜后,不敢出声,只安静地看着这个骑在大皇兄身上的女人,看着她的红唇张张合合,说着世上最致命的话语。

她离开后,我跑到床边,大皇兄安静地躺在床上,没了气息。

我最喜欢的大皇兄。

他明明那么高大,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光芒耀眼。

现在衣衫凌乱,手在脖颈旁握着一条红稠。

那红绸像开合的红唇。

他们都说大皇兄自缢了,宫内忙成一团,我躲在偏殿的桌子底下,看着手上的口脂。

我又想到那开开合合,笑说着致命话的红唇,想到红艳张扬的凤袍垂在地上,像血一样,鲜血养出凤凰。

我把口脂抹在唇上。

好多了。

我抱着自己向里缩缩。

好多了,没那么冷,没那么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礼礼其实是个被灰暗皇室和皇权一点点逼出心理问题的小可怜,不是你们说的九千岁(笑哭)。

第30章

这个短小的日记看似简单,庄溪思索了一会儿,又在网上查找了几个词,才总算理解。

母后,凤袍,大皇兄。

礼礼她不止是大户人家,还是个真正的小公主。

礼礼小时候,目睹了自己母后害死了自己最爱的大皇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当时他母后或许是说了什么他接受不了的话,或者因为站得远听不到话语,只好紧紧盯着母后的唇,红色的唇印带着死亡的刺激,映入她心底,使得她很小的时候,因为刺激和恐惧,涂上了口脂。

母后凌驾杀伐之上,一抹红唇和一袭红袍,成了当时的一切。

对于小礼礼来说,嘴上的口脂是她的保护色,她在那之上寻找到安全,躲在里面就不用面对,不用被伤害。

庄溪看着坐在床上盯着镜子看的礼礼,心里升起一股酸涩。

经年累月之后,口红对于礼礼是什么呢?

蔷薇色的口红在礼礼脸上非常好看,她枯白的脸上总算有了光彩。

小溪:礼礼,喜欢口红吗?

礼礼盯着镜子,嘴角微微上扬,脸上笑出光彩,喜欢。

【礼礼:喜欢口红,更喜欢有一个人能给我涂口红。】

【礼礼:从来没想过,会有一人为我涂口红。】

【礼礼心情值+30。】

庄溪看到游戏旁白后,心里更说不清是开心还是难受。

礼礼想要的东西,其实很简单。

她想要一条裙子,想要一根口红,想要一个人陪她一起涂口红。

礼礼:这色泽很好看。

她对着镜子又照了照,眼尾眉梢的笑意,压住了她病弱的苍白。

小溪:这是蔷薇色,礼礼涂上比蔷薇还好看。

礼礼笑着看他,我只知野蔷薇。

庄溪连忙翻开那本百科全书,临时抱佛脚,蔷薇花在很遥远的时代就叫野蔷薇。

礼礼:很遥远的时代?

礼礼:我见过的,在一个农家院子的墙上,它们爬满整面墙,小小的花,一簇一簇,迎着风摇摆,可好看。

礼礼:我想把它们带回去,那样每日都可以看到,可他们说这花是乡野之花,难登大雅之堂,无法与一众名贵的花同在。

礼礼心情好了很多,没事,他们不喜欢我不喜欢,不能带回去,我把它们种在了另一个地方。

小溪:种在哪里?

礼礼拉着小溪的手朝自己胸口放,庄溪急慌慌操作着小溪挣开她的手,面红耳赤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才好。

脸太红,以至于投射到游戏中小溪的身上。

小溪:礼礼,礼礼!

礼礼看到他满脸通红,笑得好像更开了,嗯?

庄溪拍拍自己的脸,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组织语言,一本正经地教育自己的小人,礼礼,不能让男孩子碰你,尤其是脸、手和、和、和那里。

庄溪说不下去了,养女孩真的操心啊。

礼礼低头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把野蔷薇种在了心里。

小溪你点点头,没觉得种在心里有什么不对。

礼礼:我那时候种在心里,经过这么多年它终于开花了。

小溪只能像个老父亲一样,不管女孩说什么,都配合她,开得怎么样,好看吗?

礼礼:你看到了啊。

小溪头顶上冒出一个问号。

礼礼指指自己的嘴唇,它从心里生根发芽,开在我的唇上了。

庄溪愣了一下,看着她开心的笑,心想,他的礼礼不愧是爱讲故事的小人,说话都这么别致。

小溪:我看到了,是最好看的野蔷薇。